言沒有理會吳管家,任由他離開,因為他也發現事情的確不太好辦,甚至一步走錯,將會滿盤皆輸。
王治道長途奔襲定然兵馬疲睏,加之天氣寒冷,卻是不適合就此交戰,但他性子急切,若是被蒙古人觸怒,定然毫無顧忌的便回去衝殺,那麼便中了敵人圈套。
倒是站在一邊的老祖一直沒有說話,直到看到吳管家出城之後,才道:“沈先生怎麼打算?”
沈無言搖搖頭,苦笑道:“沒什麼打算,只要蒙古人敢動手,那就上去殺……”
“沈先生卻是豪邁……聽說沈先生憑藉三十六騎將來犯女真精兵盡數屠戮,卻是了不起。”老祖淡淡道。
沈無言能聽出對方言語之中的不服氣,想來還是在責怪自己未將這次的機會給他,沈無言輕笑一聲,道:“你若是願意,這次機會就給你。”
老祖微微點頭,但卻並未否地沈無言的話語。
沈無言也未曾多說,端坐在城樓之上,等待著吳管家將王總兵一行引入遼陽城。
“其實大可不必將王總兵引入城中……他來了,我等就要聽他的,然而他並不懂打仗……”老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淡淡道。
原本正思索如何去戰,忽然聽到老祖這句話,沈無言臉色微變,不由抬眼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對方,沉吟一陣之後,才道:“有抱負的好事,但取之要有道。”
老祖自然明白沈無言這句話,他隱在吳家當廚子多年,而今奮起成名,這半年以來,帶領這三十六人蕩平匪寇,一時之間遼東平靜了許多,這都要數老祖的功勞。
也因此,原本一名廚子的他,如今卻備受朝廷矚目,即便是遼東總兵李成梁也對其大家讚賞。
沈無言大抵還是能瞭解老祖此人的,他期望建功立業,對於自己剿滅女真部,心中十分不滿,如今供職朝廷,他更加不願總兵王治道來搶功。
其實自李如軒重傷之後,已然沒有能統兵之帥,吳管家雖說頗有才能,但當真統御三軍,卻也力不從心,最終也只能讓老祖來。
如今遼陽城告急,一旦老祖解了遼陽之圍,定然是大功一件,而李如軒失職在先,怕未來遼陽參將便就會交給老祖。
有鑑於此,老祖豈能願意王治道前來與自己搶功?
老祖輕笑一聲,淡淡道:“沈先生自然淡薄名利,但並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與你一般……況且京城那邊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你。”
沈無言臉色大變,瞳孔萎縮,沉沉道:“你認出我了?”
老祖擺擺手,看向遠方:“沈無言這名字不該被他們忽視的……畢竟這位沈先生當年斬過嚴世蕃,斬過裕王……”
沈無言將手中長刀又緊了緊,接著皺起眉頭,嘆道:“不得不說,老祖你頗有前途……遼東這邊的確需要你來把持著,只是希望你始終為國,衛大明。”
天邊灰濛濛的,仿若黑暗即將就要來臨,更加預示著即將會迎來一場惡戰。
吳管家千方百計,總算將王治道一行三千兵馬迎入城中。
身為遼東副總兵的王治道很不滿意如今的戰況,他身著黑色戰甲,手握長劍,坐在高頭大馬之上,卻依舊顯得有些落魄。
顯然一行隊伍遭受過一番打擊,但具體是什麼,他也未曾嚴明。
他目光冰冷,掃過站在一邊相迎的老祖與沈無言二人,怒道:“李如軒何在……竟不來迎接。”
沈無言忙上前,微微一抱拳,道:“李總兵身受重傷,尚未甦醒,故不能前來迎接。”
王治道掃了一眼沈無言,頓時皺起眉頭,沉聲道:“你是何人……”
沈無言心中暗叫不好,他若是論起,不過遼東一小卒,本沒有資格這般,但事已至此,卻也只得硬著頭皮,道:“屬下沈無言……”
“沈無言?”王治道玩味的點點頭,譏諷道:“就是那個上書修遼東諸官道的沈無言……”
沈無言應道:“正是在下……”
“拖出去重大三十軍棍。”王治道怒喝一聲。
沈無言目光微沉,立刻上前,喝問道:“將軍為何責打在下?”
王治道搖搖頭,冷冷道:“你身為遼東邊軍,竟然做起了生意……你且說你有盡到一名邊軍的指責了?”
沈無言一時無法辯解,倒是一邊的吳管家忙上前道:“沈先生為遼陽城出力無數,本不該責打。”
王治道輕笑一聲,呵斥道:“既然他不該打……那便打你吧……來人,將他拖出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