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李家是李家,廟堂上的事,李家不願去參與。”
沈無言一怔,頓時對這位未來的岳父大人很是佩服,他雖說只是一介商人,但卻有敏銳的洞察力,他很清楚如今朝中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若是一著不慎,便會被洪流吞噬。
這一點胡家看到了,那是因為胡家本就是洪流的一支,得月樓也看到了,那是因為得月樓最靠近這股洪流,至於沈無言,因為他能看的更遠。
李興昌只是一位身在市井的尋常商人,雖說如今爭得了皇商,卻依舊與朝廷距離很遠,卻也看出了這一切。
之前傳聞李家與朝中大元李春芳大人有些許聯絡,但後來也經過證實,並沒有半點關係。
沈無言沉吟片刻,這才道:“如今雖說朝堂上並不安生,但皇商那邊拿著也算是一個穩當的營生,而且並不用依附於誰。”
“無言這句話倒是有些外行了,不過你未入朝堂不懂這些也不為過。……其實要想徹底與朝廷裡的人沒有聯絡,對於如今的李家是做不到的。”
苦笑一聲,李興昌繼續道:“家族之中的那些人總希望將皇商拿穩,以至於生絲必須從胡家那邊來,也因此必須與胡家有聯絡,而將婉兒嫁過去兩家結成親家,無非是最好的結果。”
說到底還是這個問題,李家家族中的那些族人一心希望將皇商做大,甚至後來一家獨攬刺繡這一行的所有皇商,因此必須要擴大經營。
生絲是原料,而胡家的生絲產量一家獨大,乃是最好的人選。
另一方面,如今李家家業與胡家還有很大的差距,若是因為李婉兒這件事得罪了胡家,後來難免會遭到胡家的報復,胡家朝中有人好辦事,豈是區區李家能抵擋?
這樣想固然是在理的,然而李興昌卻考慮的更多。從皇商的利弊,到政治鬥爭是否會因此波及到李家來考慮,無疑更加細緻。
不過這一點卻也不能拉到檯面上去說,一來朝堂之上現在隨時有些變故,但依舊比較平靜。二來即便後來胡家真的受到牽連,李家也未必會受難。
總之這件事說起來有些捕風捉影,對他來看沈無言的用處無非是一種避難所用,若是李婉兒不嫁給沈無言,那定然會被族人逼著嫁到胡家,並不是他想看到的結局。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層面,李婉兒並不願意嫁到胡家去。
“昨天和老爺子談過一次,他的意思是若是真要無言嫁過來,就必須以贅婿身份來李家。不過想到無言深諳聖賢之道,豈能做贅婿。……他老人家也是擔心未來李家家財的問題。”
其實贅不贅婿對沈無言來說,也沒有什麼。無非上門女婿不好聽罷了,而實質上的影響其實無所謂。
李家雖說如今家業鼎盛,但在沈無言眼裡卻也不大在意。而七叔公擔心的也並無道理,李興昌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
未來掌握李家命脈的也只能是李婉兒,只是李婉兒乃是一介女子,即便她真的有商才,也不可能去經營這龐大的生意,最終難免落到外人手中。
簡單又聊了一陣之後,沈無言在李興昌的引導之下見到李婉兒。
少女正在倚樓望遠,但似乎心不在焉的樣子,正思索些什麼,竟然沒有注意到早就坐在一邊許久的沈無言。
“花露水真當香水用了,這滿屋子都是那味道……”
許是以為出現了錯覺,少女猛然回頭,又將頭轉了回去,輕嘆道:“竟然出現了幻覺,採兒去了那麼久還不見回來……”
“幻覺是假的,人卻是真的。”沈無言走過去拍了拍李婉兒的肩膀,微微一笑。
再次回頭便看到滿是笑意的沈無言,李婉兒愣了愣,很快她便將對方退開,嘆息道:“真假又有什麼意思,我若是嫁到胡家,什麼都真不了。”
“這倒是一句大實話。”沈無言忽然嚴肅起來,沉聲道:“放心吧,不會讓你嫁到胡家,另外……總之很多事都說不清楚。”
“月兒呢?”李婉兒似乎猜出了沈無言的心意。
沈無言點頭道:“原本是打算與月兒過一輩子的,之前因為與她的年紀差距問題,以至於到後來發現並不合適……後來可能也會讓她嫁人,也許會捨不得。”
稍一停頓,沈無言微嘆道:“很多時候愛與喜歡是不同的,你愛花就會去給花兒澆水,而你僅僅只是喜歡花,就會去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