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先生要三七……你七我三的,沒想到這般慷慨。”
“你不喜歡……那就三七。”
“五五開,很喜歡……”
隨著沈惟敬的來臨,周嚴明顯沒有了剛才的那份氣勢,至少眉宇之間依然沒有那般的自信,卻又多出了幾分憂愁。
只是今夜似乎並不會這般就結束,就在周嚴準備再次帶幾位蘇州富商去二樓之際,又看到一名中年人走了進來。
那人身邊跟著一名身著盔甲的青年,看樣子似乎是將軍級別的人物。
周嚴頓時愣了愣,倒是坐在一旁正縱酒尋歡的幾位官員卻是猛然起身。
就在那中年人也是一臉詫異之際,周嚴請來的浙江蘇州兩地的所有官員,齊齊的向著那人道:“見過總督大人。”
“總督大人……”周嚴不由的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輕喃道:“倒是沒有送過去請帖呀。”
站在胡宗憲身後的那位青年似乎聽到周嚴的這句話,不由冷笑道:“就算送了請帖過去,似乎作用也不太大。”
胡宗憲並未多話,只是示意那些官員們坐下,然後在周嚴近乎崩潰的眼神之下,徑直向著二樓而去。
隱約似乎聽到胡宗憲說道:“今天這些大人不用記……倒是沒給無言帶什麼禮物。”
身邊那青年卻笑道:“屬下從福建回來,將東南倭寇都趕回了老家,這便是給他最好的禮物。”
原本尚在思量那青年又是何人之際,此時聽到這句話,周嚴立刻就明白了,那人不是別人,便是名將戚繼光。
一樓的宴席此時在吃起來,已然沒有什麼意思,很多官員都紛紛打著有事的旗子,早就開溜。
當然不排除一些比較強硬的人物,比如蘇州巡撫趙貞吉這樣的人,素來便與嚴黨交惡,如今即便上司胡宗憲來了,也絲毫不給面子,依舊與周嚴把酒言歡。
只是對於周嚴來說,計劃之中一雪前恥,卻又成了自己被羞辱,而對方似乎並沒有什麼準備。
這場宴會持續到了很晚。
李家族人今夜也經歷了幾波心情變幻,最終在胡宗憲帶著戚繼光前來,之前那些不悅情感,在這一瞬間全部消失。
那份由自家這位姑爺帶來的榮耀感,不知不覺的烙印在骨子裡。
而之前因為沈無言奪了胡家家財讓李興昌生起的疑慮,也隨著今夜全部結束。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沈無言的確是在幾個月前便開始籌備這件事,今夜本來來更多的人,也應該能改變更多的事。
當然也有一個人知道沈無言的意圖,那便是坐在得月樓三樓小閣樓上內廳中的那位老人。
看著眼前這位老友,因為那份剛烈,那份氣節,如今只能屈居於蘇州,不由又是長嘆一聲。
“大洲,如今陛下已然不喜嚴相,早晚有一天你能回到京城,如今就剩下一個契機……其實這一切還要依靠沈無言。”
大洲便是蘇州巡撫趙貞吉,極具才學與學識的他,原本能入閣為相的。只是性子的確有些倔,前半輩子將嚴相罵遍了,如今也只能在蘇州任巡撫。
此時聽著眼前這位老人,自己的寄託,不由也是長嘆道:“少湖又不是不知道……胡宗憲與那嚴嵩……”
少湖便是徐少湖,也就是當朝內閣次輔徐階。
“沈無言在回蘇州前將羅文龍與嚴世蕃所通書信全部交給我,如今陛下信賴的那位扶乩的道士藍道行便是沈無言送過去的……至於胡宗憲,若是能留,還是留著……”
趙貞吉冷冷一笑,不屑道:“胡宗憲這般貪腐成性的人,何必留著。”
徐階搖頭道:“東南離不開胡宗憲……況且如今的胡宗憲已然不是以前那個給趙文華送銀子的胡宗憲,如今他懂得能依靠的只有陛下。”
“即便他屢報祥瑞,在東南也籠絡不少人心,但……”
徐階輕笑道:“既然能籠絡人心,那便說明他是一個不錯的官……那些一文不貪,但什麼事都不做的官,大明也不需要。”
略一停頓,徐階又道:“周嚴是賣你一個面子,沈無言則是我給的……”
“周嚴給了一萬兩銀子……沈無言呢?他給了二十五兩銀子……”
徐階看著趙貞吉一臉氣憤,不由也苦笑道:“原本今天來是為了另外一些事,卻是被周嚴攪合了……暫時還不能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