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替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們,多謝李參將……”
茶廳內的氣氛始終都是這般不溫不火,大抵始終都是因為那面容冷峻的青年,以及這位始終都十分謙卑的沈老闆的緣故。
李參將只是隨意擺了擺手,算是還禮,隨即又道:“其實二龍山上的那些賊寇倒也不難解決,只是派兵去鎮壓,又太容易驚動蒙古諸部……”
這卻也並非不是個理,畢竟而今邊境局勢稍好一些,大明與俺答部這份和平得來的並不容易,若是大明偶然向二龍山上發兵,難說會不會引起俺答部的多疑。
以至於這事拖到如今,卻也並非一兩個原因可以說的清楚。
沈惟敬對這內裡的玄機也不陌生,沈無言早就分析的十分透徹,所以他連連點頭,應道:“李參將衛國戍邊……那些小毛賊,交給在下去解決便是……”
“朝廷大抵也不會拒絕……只是一直在想,是否給你們些幫助,比如批些盔甲和戰馬……後來想想還是有些難辦。”
李參將面容淡然,輕嘆道:“畢竟戰馬盔甲是朝廷批下來的,若是批給你們……邊軍就會少一些……始終還是外夷為重。”
沈惟敬點點頭,忽然又道:“其實一直有一個想法,醒八客可以出銀子招募壯士來平賊寇,也可以自己出銀子買戰馬以及武器……可是這並非一筆小開銷。”
“你的意思……”李參將目光稍有遲疑。
沈惟敬忙擺手,道:“朝廷的銀子,我卻萬萬拿不得的……但是一旦我等平了二龍山,所以……打算在那邊設定一個收過路費的地方……當然也並非白收,從二龍山到遼陽城的官道,我醒八客出銀子重修。”
“這……這倒又和那些山賊們有什麼兩樣……”李參將目光依舊平靜,但聲音還是有些不喜。
沈惟敬搖頭,道:“自然與那些山賊不同,我等是受了朝廷的命……且銀子也不會收這般的多,未來那些銀子卻也要給遼陽城繳稅的……”
李參將不由一愣,低聲道:“繳稅……也就是說,收來的銀子,會有一些給朝廷……”
沈惟敬沉沉點頭,道:“這些銀子本就屬於朝廷,而我等只是收回這一部分本錢……剩餘的自然要還歸於民,而這也只能靠朝廷去操辦……”
雖說是這般侃侃而談,但沈惟敬心中始終都在嘀咕這想法的實用性,最初聽沈無言講來,實在有些不靠譜,的確無論誰收銀子,始終都是在收銀子,若賊寇都無兩樣。
只是看著李參將那平靜的臉上,忽然皺了皺眉頭,他心中頓時一動,這般看來,他是心動了,於是忙繼續道:“李參將若是怕我等會訛詐那些客商,大可派人去看管著便是。”
“這倒是個好主意……”李參將微微一笑,接著道:“如此我便也將這事報給朝廷……這天色也不早了……”
“我去叫馬車……看這雨下的……”沈惟敬忙起身,準備招呼夥計,卻被李參將拉住。
他擺手,嘆息道:“坐馬車太悶……走走也不錯……雨也不算太大。”
沈惟敬連連應和,隨即跟著李參將走出高樓。就在將要分別之時,李參將忽然又問了一聲:“城西也開了家鋪子叫醒八客……沈老闆可曾瞭解過……”
“是嗎?”沈惟敬頓時露出一臉疑惑,驚道:“竟有這事……改日我定要去看看……”
李參將連連擺手,道:“無妨……是個賣茶葉的小鋪子,大抵也是想借著沈老闆這聲勢……生意卻是不怎麼好。”
細雨染溼金色牌匾,將高樓沖刷一新。
卻也將沈惟敬的衣角打溼,但他依舊久久站在門前,始終望著遠去那身影,直到消失在街角時,才輕嘆一聲:“希望此人不會是敵人……”
……
走過轉角。
侍衛忙從一邊走出,接著又接過油紙傘,忙道:“馬車已經備好……這就能去張全府上……”
“卻已然買了宅子……”李參將輕笑一聲,淡淡道:“剛才你也聽見了,那沈老闆其實什麼都知道……他知道二龍山每年會送來銀子,因為他被抓到過二龍山上……”
“知道便知道,那又能如何,他一個小商人。”侍衛一臉譏諷之意,輕笑道:“莫非他還能去京城告狀?……況且這些銀子也都用於練兵……”
李參將不由搖搖頭,沉聲道:“你若是這般想,那就有些……你可還記得胡宗憲……”
胡宗憲當年便因為收受賄賂之罪,被朝廷治罪,雖說其中內情也沒有如此簡單,即便他那些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