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邊的天就是極冷,比起京城來也要冷許多,而今還未下雪,但北風吹拂,實在讓人難以忍受。
沈無言微微咳了幾聲,大抵還是被院中那到婉轉的聲音吸引,倒是對這淒寒並未有任何感覺,想來還是因為近些天的藥實在太補,以至於如今身上還在發燙。
門外響起陣陣琵琶聲,夾雜著少女淒厲的聲音,曲調中盡是哀怨之色,倒是讓聽著不住動容,不由想起幾年前的某些事。
病榻上還算溫熱,大抵還是因為少女將自己的裘皮蓋在了床塌上,又在房中燒起了暖暖的爐火,還不忘常備一碗熱茶。
只是沈無言到現在還動不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受了多麼重的傷,只知道渾身都在刺痛,只要一動,便會瞬間疼的暈過去。
大抵也試過幾次,現在沈無言已然不願在冒險嘗試,即便頭髮已然極癢,卻依舊無能為力。
聽著外面的曲子漸漸停止,接著從外面走近來一名少女,那少女似乎早就熟悉這一系列的流程。
先是給火爐加些柴禾,然後又用手試了試茶湯溫度,然後再一口一口的餵給這書生,直到茶湯喝完,然後又緊了緊被角。
接著又給書生的臉揉揉,在撓撓頭,這才輕嘆一聲,道:“也不知道這藥到底如何……不過李先生可是神醫,定然不會錯的。”
沈無言心中暗歎,這藥卻是有效,若非有這等奇藥,自己怕是早就失血過多而死,倒是那位李先生,說是神醫,大抵都不為過。
畢竟這世間只有一個李時珍,功在千秋,即便這時代的任何人都不得與之相提並論。
心中自然有百般言語,特別是對眼前這少女卻是有諸般言語,但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因為他發覺自己竟然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想來東方不群的針上也萃了毒,以至於沈無言這傷會如此難好,不過這也顯示那位李時珍先生的醫術,的確了得。
“其實不辭而別……”少女背對著沈無言,坐在床邊上,淡淡笑道:“這幾年來也算想明白了,大抵還是無緣吧。”
這般說著,少女手上不由又緊緊抓住衣角,小拳頭攥的緊的,竟然關節處已然泛白。
“公子往年曾說過,人這一生將會遇到三種人,其實一種是你喜歡的,一種是喜歡你的,另外一種……那一種是適合你,會和你在一起的人。”
說到這,少女不由回頭向著沈無言甜甜一笑,痴痴道:“大抵還是喜歡公子的,卻也不知是何時的事……不過想來我們便是那種不適合在一起的人。”
靜靜的躺在聽著少女的心思,沈無言心中總有說不出的辛酸,大抵的確是無緣吧,若是不這般說,又能歸結為如何?
“其實婉兒姐姐卻是適合你,那種安穩的小生活……郎情竹馬騎,繞床弄青梅。你們若是能回到蘇州,想來在合適不過了。”
沉寂一陣,少女又嘆息一聲,苦澀道:“這幾年與李先生走遍大江南北,倒也遇到許多人……終究還是……”
……
沈無言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多久,他只記得當自己第一次醒來聽到那熟悉聲音之際,立刻便要起身,結果瞬間就暈了過去。
之後又幾次嘗試起身,但終究用處不大,除卻一次次的暈過去,且對方根本無從察覺到之外,便再無任何效果。
此時這個時間少女想來已然去午睡,而外出採藥的李先生想來也該回來。
這位李先生脾氣十分古怪,但為人絕然可以用宅心仁厚稱讚,除卻每個月定時給村中人號脈檢查身體之外,診病全然不收任何費用。
倒是有些草藥會收些銀子,但價格也都是極低。
最為重要的一點在於,李先生診病不分是漢人還是蒙古人,有時甚至連沿路而來的女真人也會來此找李先生診病。
在大明,特別是在遼東。遼人對蒙古人可謂恨之入骨,想來這也是這些年無端而起的戰事,引起兩地百姓互相仇恨。
只是這些仇恨在李先生眼中,卻又算不得什麼。
之前有人倒也問過李先生為何要給蒙古人,大明的仇人治病,他只是道:“無論蒙古人還是漢人,他們都是病人,我身為大夫,替人治病便是根本。”
這些年來,他給皇族子弟醫治過,甚至還深受先帝倚重,而今來這窮鄉僻壤,依舊未有什麼優越感,卻是讓沈無言也為之側目。
再說他這些年的奔波,卻就是為了心中那份信念,要整理出一本藥材藥方的合本供後人使用,免得在有病人,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