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內裡的隱患也就會越來越多。
一旦某一天這隱患顯現出來,便會成為被攻擊的漏洞,那時在補救,已然極其困難。
聲音依舊迴盪在房間之內:“前些天王天回信說你出個些問題,但具體是什麼問題,卻也沒有說清楚,只是說如今正安置在巧巧……那裡,所以便附此信一封……”
王天之所以未曾說自己打鬥身受重傷,顯然是怕李婉兒擔心,聽到這,沈無言不由又對王天十分讚賞,暗自嘆息,這小子終於懂些人情世故了。
“此次發配遼東,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天君這些天連續生病,好在薛大夫便住在府上,時常也能照顧,並無大礙,也無需太過擔憂。……倒是採兒與王天的婚事,本想著你回來再安排,但如今也不願在拖下去……嚴先生怕是過不了這個冬天,他要回分宜,徐先生隨同而去。”
大多都是些家中瑣碎,但聽來卻依舊深有感觸,沈無言眨了眨眼,示意蘇巧巧撓撓頭,接著又眨了眨眼,表示可以繼續。
蘇巧巧微微一笑,繼續道:“世貞先生來過一趟暖香閣,與少卿先生同來的……與歸先生在項脊軒聚了一次,並未讓他們見嚴先生,卻是怕他們誤會。倒是周家那老先生這些天來愈發不安,去過幾次,都在唸叨著大明將亡之類的言語,想來時日也是不遠。”
所謂周家老先生便是當年詩會時沈無言在周園遇到的那位老先生,當時二人有過一次交流,後來周家破敗,周嚴墜亡之後,沈無言重回周園,便將這老先生帶了回去。
經過幾次交談,沈無言大概瞭解到,這老先生只是性格有些古怪,以至於至今未曾有功名,這些年便一直抑鬱煩悶。
“說來你那暖香閣倒也的確有意思,竟然有如此多的老先生,聽起來也都非凡人……若是李先生去了卻也不錯,不過以他的脾性,想來也沒時間去。”
沈無言心中不由一笑,暗自思付道:“這位李先生若是能去暖香閣,怕是就要葬送一本名垂千古的大作……興許還會成為千古罪人,畢竟本草綱目只有一本。”
“冬至前吳先生來過一趟,說是《西遊記》已然交予我父親,能否刊印便要看這一次……倒是那本《金瓶梅》實在有些……相公回來可要解釋一下這書。”
蘇巧巧搖了搖頭,好奇道:“這《金瓶梅》卻又是什麼書,回蘇州一定要討來看看……”
聽得此話,沈無言心中不由叫苦,於是又將王世貞暗暗罵了無數遍,怒斥這浪蕩公子。
房間之內不時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全然不似一名生命將到盡頭的少女。
念著手中長信,少女忽然哎呀一聲,驚呼道:“藥還在爐子上,倒是忘了這事……”
慌張跑前跑後,終於才算將藥安置好,然後晾在一邊,這才重新取回信,淺笑道:“婉兒姐姐還說,她將院子種滿了薔薇……便是你的那些玫瑰,大抵待你回去時便能開滿整個園子。”
臉上雖說還帶著笑,但聲音明顯小了些,大抵還是有些失落。
信到此結束,念著收尾,蘇巧巧才長舒一口氣,然後又笑了起來:“你也別急,想來許久未見,所以婉兒姐姐寫的多了些……現在又有王天留的一封信。”
聽得王天留下的信,沈無言精神為之一震,忙眨了眨眼睛,催促蘇巧巧快快拆開信來。
蘇巧巧笑了笑,隨即拆開信封,看著那封信,愣了許久,才低聲道:“相比起婉兒姐姐的長信,王天這信當真是簡短……”
聽得此話,沈無言心中愈發急切。
蘇巧巧搖搖頭,苦笑道:“當真不知道王天打聽人家的小老婆做什麼……”
“小老婆?”沈無言不由有些失望,本以為王天在京城有些收穫,但卻得來的是這種不沾邊的訊息。
蘇巧巧將那信丟在一邊,沉聲道:“待回蘇州,我定要問問採兒姐姐……這般遠送來的一封信,竟然只是寫著,新娶的小老婆姓武……叫武藤藍……是個日本國女子。”
“武藤藍……”沈無言心中不由一動,於是又想起當時寧安公主與自己在北鎮撫司詔獄中的那一襲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