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接著又道:“來的時候吩咐的話實在太多……還要在想一陣才能說完。”
“月兒說過什麼?”已然多年未曾見過月兒,說起來沈無言還頗為想念,此時忽然提起,心中卻又多了幾分苦澀。
搖搖頭,沈無言嘆息道:“罷了,回去轉告月兒……等著少爺回去,若是嫁不出去,便跟我。”
王天愣了愣,忙驚訝道:“採兒倒也這樣與我說的,說提醒公子你多想想月兒……她畢竟是公子的通房丫鬟,若是你不娶她,她只能一輩子孤獨。”
“你懂什麼通房丫鬟。”沈無言輕哼一聲,微怒道:“你家採兒倒是機靈……怎的就看上你這個呆子。”
提及採兒,王天痴痴一笑,小聲道:“其實若非柳姑娘之前的教導,我卻也不敢有這打算……總該多謝她才對。”
“欠她的實在太多,終究有一天需要還的。”沈無言苦嘆一聲,無奈的搖搖頭。
……
別了王天,沈無言又在小攤子待了一陣,待天色逐漸暗下去,這才乘著馬車向著下一個集鎮而去。
其實沈無言完全可以在這鎮子多待一夜,只是就在送走王天之後,他才發覺這附近是有問題的,至少這些人來意是為了自己。
馬車疾馳在官道之上,沈無言坐在馬車前手已然有些抖,大抵是因為這北風實在淒冷,又或者周遭的一切以及即將來臨之事,讓他覺得可怕。
能讓沈無言覺得可怕的事並不多,但此時這事的確讓他覺得可怕。
望著前方那冰天雪地的四野,以及忽然出現的一道山口,那忽然顯現出的黑暗,凌烈冬風仿若來自地獄一般,在耳畔呼呼作響。
沈無言心臟忽然開始猛烈跳動。
根據白天打聽所知,不遠處那山口名叫南山口,便於設伏,難以脫困。
這簡單的八個字已然告訴沈無言一切,加之那敏銳的感覺以及白天所見,他已經能確定,自己將要面對的不是刀山,便是火海。
此時沈無言愈發後悔讓王天先行離去,倒是高估了木下藤吉郎的手段,而輕視了另外一些人,比如錦衣衛。
馬車飛馳之下掠進山口,隨之馬兒發出一陣嘶鳴,接著便是馬車撞擊岩石之後,發出劇烈的響聲,似乎是木頭碎列的聲音。
稍頓片刻,頓時便有幾名身著黑衣持刀的武士將馬車車廂圍住,接著上前幾名黑衣人開始上前檢查翻動木頭碎屑。
“竟然……沒有……”
其中一名黑衣人輕疑一聲,好奇道:“難道被他看出來了?”
一邊的另外一名黑衣人冷冷一笑,道:“被沈先生看出來,並不可恥……不過既然要殺他,那便不能失手,否則……”
“他不死,我們便死。”冷笑一聲,那黑衣人繼續補充道。
一時之間,四野又是一片寂靜。
“殺人還那麼多廢話,你們錦衣衛殺人之前都要喊口號?”遠處山口忽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隨即走出一名白衣書生。
那書生手中提著一柄長刀,身子在銀色雪地之中若隱若現,看起來頗為詭異,既有書生之氣,卻又有幾分血腥意味。
“劉千戶,還記得當年嚴紹庭在北鎮撫司時,你還是個百戶……當年也就只有不不收我銀子,卻是條好漢。”
言語雖說灑脫,但沈無言心中卻早就心驚不已。
這位劉千戶當年雖說只是一名百戶,卻已然被賜予飛魚服繡春刀,這般殊榮即便是朝廷諸位大元也未能擁有,必然是立下大功勞才可獲得,且是身懷絕技之輩。
這位劉千戶便是這諸般奇異之中的一名,足見他實力非凡之處。
遠處的劉千戶待看清來人之際,這才大笑一聲,道:“沈先生倒是君子風範,不似我等這些小人物……竟然還設伏,這種小把戲。”
沈無言連連擺手,淡淡道:“這南山口容易設伏,而劉千戶便將伏兵設於此地,卻不等於告訴沈某此地有伏兵?”
劉千戶點頭笑道:“沈先生既然給劉某一個臺階下……那麼就請你出手吧。”
其實劉千戶也能猜到沈無言會看出這裡有伏兵,但卻沒料到沈無言會回來,且看對方手中帶著武器,顯然是有些本事。
沈無言沉吟一陣,無奈道:“你們這有七個人,而我就一人……”
“一對一,你和我便可。”劉千戶輕笑一聲,隨即示意左右騰出決鬥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