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震大明的錦衣衛,前任內閣首輔嚴嵩的孫子,這樣來歷的人物,卻要幫著沈無言去找人,說來即便是嚴紹庭都覺的憋屈。
但他卻不找不行,沈無言交待的就算是去找神仙,他也要乘著船去海外仙山接神仙,到沈無言在京城的那間小院。
看著遠去那道讓他既恐懼,又痛恨的身影,嚴紹庭猛然抽出繡春刀劈在牢房前的木樁了,隨即木樁從中裂開。
“找,都去找……天黑前打聽清楚,這位姓徐的大爺住在那,然後接到那位姓沈的祖宗那裡。”
嚴紹庭的內心還是十分無奈的,沈無言這般無品無銜的書生,他見識的多了,死在他手中的也不計其數,但偏偏就栽到這了。
而這份無來由的恐懼使得他,即便對方什麼都沒有做,但說出的話,他也要去聽。
就像和他父親嚴世蕃說話一般,由內而外產生的這種無來由的服從感,這種服從感驅使下,他能為沈無言開詔獄的門,能給沈無言去找人。
說起來,嚴紹庭也覺得十分恥辱,但又不敢不去按照沈無言的吩咐去做,即便發自內心的抵抗,但又有一股發自內心的恐懼逼迫他去做。
於是這位錦衣衛都指揮使,京城之中大名鼎鼎的人物,如今心有千千結,卻絲毫沒有解決辦法。
他不能去找自己的父親,因為他如今正在三法司與那些個官員們談話。也不能去找鄢懋卿,這個他極為信任的人,如今自身都難保。
於是他去了一趟館驛,嚴世蕃被羈押入京之後,那位權柄一時的嚴嵩也隨之入京。
這位嚴紹庭的老師、爺爺,甚至是兒時玩伴的老人,此時或許是他最後的希望,隨著那位心中的依持從首輔之位退出,他在京城就過的不怎麼安生。
說是館驛,卻依舊華貴無比,甚至比起裕王府都要宏偉許多。
不過這些對於如今躺在椅子上的這位已然八十二歲的老人來說,什麼榮華富貴似乎都沒有什麼意義了,除了那個精明過頭的兒子,他更加擔心嚴家的後代。
嚴紹庭算是其中一個,也算是如今在京城官職最高的一位。
夕陽照在那略顯疲憊的身影,嚴嵩深深嘆息一聲,微笑道:“紹庭也有些時日沒過來了……”
“的確有些忙……在老家過的如何?”想要說的話,卻無法說出口,最終只能說出這句話。
嚴嵩不由又苦笑一聲,輕嘆道:“和以前的日子沒什麼不同,倒是你父親……修新居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又出了這檔子事。”
“事情聽說了……這次不太好辦,林潤實在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以前卻是小看徐階了,以為他就是您的僕人……如今卻發現是最大的敵人。”
“你若是把徐階當敵人,那事情只會越來越糟……這些年來他隱匿的的確很深,即便我都沒能看出來,不過也是如此,他並沒有什麼好機會。”
嚴嵩緩緩起身,伸了個懶腰:“你父親的確很精明,很多事我都看不透,他卻能洞察的一清二楚……可惜他還是缺少幾分內斂,這一點就連沈無言都不如。”
“沈無言?”嚴紹庭明顯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好感,重複一遍聲音也大了不少:“這書生……的確有些本事。”
“何止有些本事,就連老夫都不是他對手,說他心智如妖都不為過,他好像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一般,提前就做好了一切。”
嚴嵩輕哼一聲,這些年能讓他這般變了臉色的人並不多,此時提到這位叫沈無言的書生,依舊耿耿於懷。
“鄢懋卿和你爹便是不信我,硬是要去招惹這書生,如今又如何?從頭到尾,沒勝過一次。硬是被沈無言耍的團團轉,如今還落得個這下場。”
聽著嚴嵩的語氣,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嚴紹庭不由苦笑道:“說起來孫兒也與這書生又過交往……卻是覺得他很可怕。”
“覺得可怕就對了,做人就要心存畏懼……不過你覺得他可怕,倒是有意思,說來聽聽。”
嚴紹庭神色微頓,苦嘆道:“父親之前的計策何等周密,一旦成功,沈無言必死無疑,在他背後能牽出來的人,也不在少數……如此以來,可謂打了場大勝仗。”
“你覺得計劃十分周密?”嚴嵩目光之中閃過一絲不屑:“你爹是想借著除掉沈無言的機會,除掉裕王那邊的黨羽,徐階一干人等……可惜,陛下並不打算將這些人都殺掉。”
“陛下久居西苑,常年心向于丹藥長生之道,這些事還不都是您一句話的事?”
嚴嵩笑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