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境,文昌縣境內,儼然第一大勢力並非縣衙,而是市舶司衙門!看看自己麾下二三十名屬吏,大小捕快兵卒還不滿兩百,海上巡邏地官船十餘艘加起來也不上千餘石,劉如海悚然生懼,王蘭上任的第五日,劉如海匆匆帶上衙中還算精壯的官兵,強撐膽子,前往市舶司衙門拜會王蘭。卻見衙門前人潮如織,快馬如風般進出,卻是秩序井然,再看到阮漓麾下軍漢,嚇得腿都軟了:大宋朝開國以來,瓊州府只怕還沒有出現過這麼多兵馬,何況如此精銳的水軍?莫說在這瓊州地面,便是當今大宋朝,除了沿江三鎮,只怕其餘州府還沒有這等水軍吧!
“王大人到文昌履新,便是劉某也未遠迎,實在失禮之至,還請王大人海涵!”進得衙中,排場又自不同,大宋市舶司破題兒第一遭有這麼多兵馬在內,倒是王蘭不喜喧鬧,讓劉如海單獨到後衙一唔,劉如海途經精兵數百,僅有的一點官威早已經消失殆盡,自己帶來的二百村勇更不足自恃,見到王蘭時,低聲下氣地請罪。
王蘭心中好笑,卻豪爽地大笑:“哈哈,劉大人實在多禮,這市舶司雖不屬地方轄制,卻在劉大人地界上設衙,此後地方事務,還須劉大人多多幫襯——前日裡有些個漁民,不曉得朝廷法度,擅行毆傷市舶司僚屬官吏,不曉得按劉大人之意,此時該地方管哪,還是由我市舶司處置?”
劉如海見客套話都只得半句,便是問罪地駕勢,也曉得這王大人不是個善類,哪還敢強出頭,吱吱唔唔半晌,才拱手道:“王大人處置便是,下官絕無異議,絕無異議,這些個漁民久居化外,不曉得王法,便須以嚴刑峻法,令其有所畏懼,下官治縣無方,牽累大人屬下,當真愧疚之至!”
王蘭本沒打算給他好臉色,這等牆頭草在大宋朝多的是,豈會少見這一位?只是見他恭敬謙謹得有趣,伸手不打笑臉人,實在找不到藉口下手,只得作罷,卻轉和聲道:“大人久居方面,民情地理必知之甚詳,日後若要文昌縣繁盛,卻須與大人攜手共治,彼此皆為大宋臣屬,何必客套?若有請教劉大人處,還請不吝賜教!”
劉如海出衙時,汗溼單衣,官袍後一片水漬,自此不敢過問沿港民事,一概交由王蘭打理,那些當日放膽毆打王蘭屬下的漁民早早逃了個乾淨,港中立時清淨不少,遂於瓊州各港及廣州府、雷州府以至泉州、臨安等地大肆宣揚:晉城市舶司已經落腳瓊州清瀾港,此後凡有海外貨船到此,一律收取每石百文稅錢,或者銀兩二錢,算下來遠不及一成貨錢多,且只要經過清瀾港收稅的船隻,再到其他各港便不須再交稅,少了一番盤剝,只少不得碼頭打點稅吏的小錢罷了。
訊息一出,不旬日間,清瀾港內大小海客船隻逐漸雲集,每日出入便有十餘艘,稅入二三百不等,算下來一年也不下十餘萬,怪不得人人都想作這主事!原來那位主事在此間,只略略動動手腳,便是一年二三萬的收入,王蘭這才曉得他離開時的憤怒。
楊再興得報,遂令阮漓在清瀾港內外練習水軍,船上水下諸般戰法務求精熟,此外便隨函遣來郭鐵匠麾下十餘名弟子,以及數十箱貨物。王蘭與阮漓大是不解,來人卻著阮漓率一大船出海,至遠離港口的一處孤礁旁,交箱中物事逐件組裝,不到一個時辰,便裝出一套投石機來,只是與晉城投石機不同之處在於,這機械能夠發射“鐵鴨蛋!”
眼看組裝完畢,阮漓不曉得深淺,只怕這東西在船上爆開,率水軍遠遠避至船頭尾兩處,那些郭鐵匠弟子卻是好一陣訕笑,才在投石機上裝載不到一斤重地最新型“鐵鴨蛋”,點燃引線後一聲令下,舷上五人發力,一根長杆高高彈起,將這“鐵鴨蛋”遠遠丟擲,至五百步外地亂礁石堆中方才爆開,一聲巨響處,只見礁石亂飛,水花與亂石覆蓋方圓數丈遠近,阮漓與眾水軍看得瞠目結舌:若對面的不是一片礁石,而是一艘船,卻不是已經舟覆人亡矣!
“阮統領,小人奉令到此,將‘晉城舟炮’試演一番,楊大人吩咐,此炮大幹天和,此後非到不得已,不可輕用,仍遣小人等奉統領軍令!”那為首的匠人拱手向阮漓稟報,阮漓大喜:“水師有此利器,天下何處去不得?呵呵,兒郎們,且勤練水性,不日便下南洋!”
但話雖如此,畢竟這些水軍還不熟水路,自此逐日漸漸遠離清瀾港練兵,直到第一次下南洋之舉。
楊再興雖身在晉城,卻極懸念南方水軍,北方羅彥處動靜,只恨書函來往頗費時日,正為此苦惱,勿一日聞報:“楊爺,那些個西域番人求見,說是要進獻什麼寶貝?”
………【第一百六十七章 鴿書越千里,陶書進萬家。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