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陰黯。
地面的顏色接近於棺木的那種濃重深紅,牆壁上也好象滲透出一種沉重的灰白,彷彿這狹小的廳室中隱藏著一種陰暗的力量,正勢無可擋的漫入出來,直湧入林紅的心中,令她不由得顫瑟起來,感受到一種驚心不已的惶恐與悽然。
她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4)
何正剛這一年正值五十七歲,將近耳順之年,他在政界吒叱風雲日久,見慣風浪,什麼事情沒有經過?林紅的緊張和窘迫落在了他的眼睛裡,這個老人的眉頭略微的皺了一下。
從何正剛內心的願望來說,他很願意跟眼前這個姑娘聊幾句,話話家常,瞭解一下林紅的家庭情況,也算是對小兒子的婚事負責吧。再者說了,象他兒子一樣,他也對這個叫林紅的姑娘有著一種異乎尋常的好感,第一眼就認同了讓這個女孩子成為他何家的兒媳婦。但是,顯而易見的是,包括自己兒子在內的這兩個年輕人並不歡迎他,林紅還好,出於禮節她勉強的敷衍著老人的問題,用裝出來的熱情掩飾心裡的冷淡,可寶貝兒子何明就不客氣了。
見老頭還不知趣的走開,何明就探過身來,很認真的說道:“爸,今天可是你露一手的機會,讓紅紅見識見識你那辣姜蒸龜,我跟她說她還不相信呢。”
聽了兒子含而不露的暗示,何正剛心裡好不惱火,何明這個小兔崽子竟然當著他未來的兒媳婦的面故意落他他的面子,這簡直太不象話了。但是,雖然心裡非常不舒服,可何老頭還是不願意拂逆兒子的心意,就知趣的站了起來:“你們坐,”他說:“我去菜市場看看,買只烏龜回來。”
見何正剛滿心不情願的站起來,林紅急忙象徵性的勸了一句:“伯父,不用了吧,家裡有什麼隨便做一做就行,要出去買也應該我們去才對。”
林紅一句話說得何老頭眉花眼笑,頓時豪氣的擺了擺手:“嗯嗯,那不行,你們不會挑,我這買龜是有講究的,小明跟你說起過吧?我買來的龜蒸熟了,吃光了肉,龜殼扔魚缸裡還能遊呢。”
“真有這種事,林伯父?”林紅聽得目瞪口呆。這話何明確實是跟她說過,但是她當時只以為是何明開玩笑,可現在老頭自己也這麼說,可見是確有其事。但是,想象一龜殼自由自在的在水中漫遊的場景,這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
何老頭得意的挾起一個網兜:“等吃完了你就知道了。小明,把家裡的魚缸灌滿清水,你等吃完了龜我給你們表演一個。”
“爸,買龜就買龜,別為了仨倆崩子跟小販犟個沒完。”何明揮動著一隻手,象是往外邊轟蒼蠅一樣轟他老爸,說道:“咱們家不差那兩錢,讓人家笑話。”
“你懂個屁!”何正剛悻悻的白了兒子一眼:“這不是錢不錢的事,這涉及到咱們家的門面尊嚴……哼!”可能是怕在林紅面前有損自己的顏面吧,林正剛哼了一聲,不再多說了。
林正剛走了,何母卻從廚房裡擦著手走了出來,笑眯眯的陪坐在一邊,小心翼翼問兒子何明:“中午的菜要不要多擱點辣椒?你爸他愛吃。”
“他愛吃就擱唄。”何明帶理不理的說道:“你做什麼,我們吃什麼就是了。”
何母很是拘瑾的點點頭,這個可憐的老婦人,她在家中沒有絲毫地位。看著她那瑾小慎微的樣子,林紅心裡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惱怒,何明這一家人有點太過份了,何母今天,說不定就是林紅的明天,想到這裡,林紅欠了欠身,把起保姆小豬削好的一個蘋果遞給林母:“伯母,坐下來歇歇吧,要是讓您老操勞,那我下次還真不敢來了呢。”
林母象被嚇到一樣,身體猛的向後一縮,用她那雙充滿了驚懼的眼睛遲疑不定的看著林紅:“不用了小豬,你和小明坐這兒吧,廚房裡還忙著呢。”說著她慌里慌張的站起身來,佝僂著身材快步走進了廚房,進門時還回過頭來,向著林紅討好的笑了笑。
何母那笑容讓林紅心裡犯起一股寒意,她一把抓住何明的胳膊:“剛才你媽管我叫什麼,小豬?”
何明詫異的扭頭看了看她:“沒有啊,我媽她從來就是這樣。”
林紅滿腹狐疑的看著何明,心裡那種惶惑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述:“不對,你媽剛才就是說了聲小豬,我聽得清清楚楚。”
“這有什麼奇怪的,”何明笑著攤了攤手:“她心裡掂著廚房裡邊的事情,心裡想著就不由自主說了出來,你怎麼連這麼簡單的事兒都想不明白了?”
林紅垂下眼瞼,不再作聲了。何明一屁股坐到林紅身邊,順手拿起搖控器開啟電視:“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