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於引導,他也許能引導她的記憶回溯到錯亂之前,但問題是她的心有沒有辦法支撐著不墜落?
他一點把握都沒有,就連萬分之一的險都不願冒,因為她是他這輩子最珍惜的人,哪能再讓她嚐到半點苦?他寧可慢慢等待,想得起也好,想不起也罷,重新開始,猶若重生,也沒有什麼下好。
“我覺得你太小心了。”韓學儒笑著。
今非昔比,當年造成班梓錯亂的主因在子路的死訊,只要他站在她面前,她就不會錯亂了,不是嗎?
“大腦是很神秘的器官,隔著太多面紗,誰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確切掌握,我不賭那萬分之一的風險,絕不。”
可能性太多,下場也很多種,未必就會是他欣然接受的那一種。
畢竟小梓動過皮質燒灼術,就像是在描繪各色線條的牆壁上燙出了幾個洞,色彩產生斷層已不完整,若硬是要去補救,只要線條沒吻合或色彩不相同,很有可能產生讓整面牆崩塌的危機,讓她再次陷入記憶不全的混亂之中。
下場,他連想都不敢想。
太可怕。
“是我不好,沒等到你回國,就決定對班梓施用燒灼術。”
“不需要自責,若是當初你沒下這決定,也許她的錯亂會像是打結的毛線團,讓人找不到線頭,連解開的機會都沒有。”如果當時自己在國內的話,也不見得能在第一時間做最好的處理。
那是一份艱難的任務,他知道學儒是再三評佔才下這個決定的。
“我只想著要把完整的她交到你手上而已。”好歹也是多年的交情,要他怎麼捨得看班梓沉浸在自己構築出來的世界裡?
可誰又知道,路的死對她的打擊竟大到以想象的地步,在燒灼術後,她非但不清醒,精神狀態反而進入一片無聲無感的空白。
“我知道。”路不絕揚笑,“如果你是私心要拆散我們,你就會趕在我回國之前把她佔為已有,畢竟要對她下幾道暗示是很簡單的。”
“我我我、我才沒有……”韓學儒驚愕萬分,沒想到自己深藏的心情在他眼前竟是如此赤裸地呈現著。
“唉,我老婆怎麼這麼搶手啊?”路不絕嘆口氣。
“因為她那純潔無垢的靈魂吧。”在第一眼遇見她時,他猜,在場三人都同時落進情網,唯有路因為臉皮夠厚,所以拔得頭籌。
“餓死鬼,吃飯了,”樓下傳來班梓高分貝的吼聲。
路不絕看了好友一眼。“她哪裡純潔無垢了?”簡直是八婆一枚。
叫他餓死鬼耶,沒禮貌。
第八章
“啦啦啦……啦啦……”
失戀酒吧裡,有人跟著音樂哼著,然而樂音分離,同奏不同調,哼的人哼得很爽,但聽的人很想哭。
“夠了。”李淑兒頭一個發難,“給我閉嘴,阿梓!”
“欸?”班梓眨眨眼,一臉無辜得要命,“怎麼了?”
“你心情很好。”
“看得出來?”哎呀,她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廢話。”能忘了自己是音痴,還哼得那麼起勁,不是心情太爽,難不成是故意找碴啊?
“呵呵!”好害羞,真不知道要怎麼與李姐分享她的喜悅。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李淑兒搶先發難,“閉嘴,我不想聽。”裝害羞?嘔,噁心。
“你聽人家說啦,”這種話題不方便跟不破分享,而她除了李姐,也沒有其它比較熟的朋友了,“李姐,我跟你說喔,醫生現在開始會在家裡袒胸露背喔。”
偶爾,他們會一起睡,一起種種花、看看電視,過著很平淡的生活,但她卻滿足到想哭,常常莫名在睡夢中哭醒,她想,一定是因為覺得太幸福了吧。
李淑兒臉上飄來三條線。“那有什麼了不起的?”如果他到飄雪的合歡山上袒胸露背,她就給他拍拍手。
“那是代表他願意讓我更接近他一點了,不再介意我看見他身上的傷。”
她“喔”了聲。“他不是介意,他是不希望你擔心。”
“是喔?”
就知道阿梓的直線思考邏輯,絕對沒有想到他的貼心,言下之意,你已經和他嗯嗯啊啊了?“李淑兒用兩隻糾纏的手比劃著。
“李姐好A喔。”討厭,比得那麼明顯。
“你未成年啊,用比的就說我A,用做的人是不是要拖出去遊街,順便斬首示眾?”
“有客人來了。”快快抓客人當救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