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臉頰。
多少人捧著金樽來找他攀談,薛尚書在他身邊儼然是以岳父自居,一張臉笑得彌勒佛一般,然後無人之時旁敲側擊了幾句,讓他準備迎娶自己的獨養女兒。只說他出徵三年了,女兒也是十六歲了,正是婚齡。
薛家門第清貴,是上好良緣,他可沒打算拒絕,便含笑著模糊應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終於酒宴終了,符桓來到宮門外,正要上自己的車,卻看到車旁邊早候著宦官模樣的一個人,樣子眼熟,他腦子一轉就想起來人是誰,正是元讓府上的總管內侍。
一看他出來,總管就迎上了幾步,低聲說了一句“皇子有請”,這一局彷彿什麼開關,一下就觸動了他腦海裡某一個開關。
於是,關於元讓的,他這三年來刻意遺忘的那些往事,就這樣慢慢湧上來。
他毫不猶豫地上了旁邊一輛小車,向元讓遠在城郊的府邸而去………
他在車上的時候曾想過,元讓這三年來會是什麼一樣子,十三歲的孩子和十歲的孩子能相差多少?
那孩子還能不能再有那麼清澈的眼神?
不過。。。。。。大概不會對他笑了吧?
這麼想著,他進了元讓的臥室,在看到那個孩子的 一瞬間,他愣了一下,然後挑起一邊的眉毛,碧綠的眼眸慢慢眯細,隨即輕輕微笑。
“多日不見,殿下身體羸弱了。”他說。
他面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臥室,陳設幾乎一絲不變,臥在榻上的卻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個孩子了。
三年時光,十歲到十三歲,孩子最是成長的時候,他面前剛剛脫離孩童進入少女階段的元讓,已經不復當年他所看到的嬌憨模樣,長髮如瀑,姿態清華,居然和她現在一身男子裝束毫不牴觸,只透出一種清冷的高貴,不難想象,有朝一日,她若穿上女裝,該是何等美麗。
………而這些都不足以成為讓符桓動容的條件,讓他動容的,是元讓異常的清瘦和那異常急促渾濁的呼吸。
不需要診脈,只需要看著她,他就知道她已病入膏肓。
想想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母親所出的小皇子今年已然五歲了,她這個假皇子也該功成身退了。這三年來,想必她不知吃了多少毒藥,這樣慢慢地挨著。
於是他一句嘲諷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那個側臥在榻上,面色蒼白如紙的少女聽了只輕輕一笑,那樣漆黑的眼眸在長長的睫毛之下,居然便有了一種無法形容的青豔嫵媚,趁著她一身皇子衣冠,赫然一種倒錯之美。
不鹹不淡的接了一句,元讓和他寒暄開來,問他邊疆情況怎麼樣等等。
這樣一來,符桓完全猜不透她這樣深夜把他叫來是為了什麼,聽她全無章法地絮叨了一段時間之後,符桓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殿下,您要我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元讓這三年變化極大,如果是凜然不言不笑,她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才十三歲的孩子,但是這一皺眉一煩惱,看上去竟然比她原本的年紀還要稚氣,居然十分可愛,不知怎地,符桓心裡一動,脫口而出,“你想見我。”
在聽到的一瞬間,元讓瞭然一般的舒展開眉頭,然後她笑了起來,居然很誠實的點了點頭,“嗯,我想見你,即便你討厭我,你恨我,我也依然想見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似乎笑了一下,然後側頭,“你走之前對我說的話,確實是對的。是啊,即便我知道你恨我,你討厭我,我所能依靠的依然只有你。我在快死之前,唯一想見的人也是你呢。”
“你想死?”
“我能不死嗎?”元讓平靜得回看他,“要殺我的人是我的母親,也是這個國家最有權力的女人。符桓,你說,我能不死嗎?”
那一瞬間,符桓所看到的是一雙洞穿了世情,完全不像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所有的眼神。
他沒說話,只是盯著元讓,然後便無聲無息地笑了起來,最後他笑出聲音來,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用手掩著面孔狂笑,然後他的聲音忽然毫無預兆的停止。他說話,聲音彷彿之前根本沒有狂效果一樣的平靜。
“你想死的這麼容易麼,元讓?我不允許。”
他剛剛把這美麗的孩子拖下和自己一樣的地獄,怎麼能容許她一人超生?
那樣豈不是太幸福了?
然後,被他那雙碧綠色眼睛注視著的元讓渾身悚然一驚,她一把撐起自己羸弱的身子,抓住了他的手腕,顫聲道:“你想做什麼?”
他笑著看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