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榮陽帝國名門之中,只有符家對這位表面風光,實則尷尬的皇太子,伸出了友誼之手。說白了,符家握有重兵,榮陽門閥第一,把家主的妹妹嫁給了皇太子,為的不過奇貨可居四個字。
政治從來就是賭局,符桓賭的就是少人看好的太子,輸了固然萬劫不復,但是一旦贏了,那就是唯一贏家——葉蘭心上面那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不過是為了最後這段做鋪墊而已。
她話說得明明白白,給你土地你是為他人做嫁衣;你要謀反呢也還謀不了,不過我可以幫你家主子登基,符桓你自己選選看那樣划算些。
符桓何等精明的人,聽了這番話腦子裡飛速推演,心下已立即有了計較。
他慢慢笑道:“人都說東陸列強各有所長,大越擅文,塑月善治,龍樓善蠱惑,現在看來,相君的蠱惑之力,只在傳說中的龍樓之上。目前這選擇,無非是成王殿下給了我一個看上去好吃實際不好啃的骨頭,您則給了我一張面額很大,但是到底能不能兌現也是個問題的銀票,嘖嘖。”
葉蘭心聽了也不以為忤,只笑吟吟看他,“符侯是聰明人,自會做最好的選擇。”
“哈,聰明人,哈。”他沒什麼笑意地笑了兩聲,忽然正色,說道:“此事幹系重大,還請殿下容符某好好想想,然後,符某還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
“請殿下在符某做出決定之前,可以居住在符某天天都能看到的地方,有利於我和殿下……溝通。”
這擺明了就是要拿她做人質,哪知葉蘭心毫不在意,點了點頭,“就隨符侯的意思。”也一點兒不提和自己人再見一面或留個言什麼的,讓符桓不禁又對她另眼相看了些。
又閒說了幾句,符桓轉身臨去之前,忽然轉頭一笑:“險些忘了說,前些日子,並不知道殿下身份,等等魯莽行動,還請見諒。”
葉蘭心不動聲色,只輕輕一笑,“這是自然。”
向她點了點頭,符桓走出,葉蘭心一雙深灰色的眼睛緊緊看著他,一看符桓出了門,她立刻向前平鋪,眼眶裡小眼淚一泡泡的。
啊啊啊啊,腰好疼,肩膀好酸,她多久沒有坐起來像個人了啊……
就在葉蘭心淚汪汪在美人榻上滾的當兒,符桓出得門來,外間一張小靠,琴娘正悠閒靠在上面,看他出來,紋絲不動,眼都不抬,只輕聲問了一句:“出來了?”說完這句,她想想,又追了一句,“她是誰?”
“葉蘭心,塑月儲君。”
女子沒有一點意外神情,只哼笑一聲,“果然……;“隨即眼神一冷,輕笑一聲,“那麼,你和她都談了些什麼?”
聽她這樣問,符桓眼神忽然便有了一線悲涼悽苦,他走了過去,雙手輕輕捧起她臉頰,讓她那雙細長眸子對上自己碧綠雙眼,低聲言語,聲若嘆息,“……這麼多年,我可曾讓你傷過一分一毫?我可曾做過任何一件對你有一點點損傷的事?”
女子聽了,輕輕怔了一下,想說什麼卻還是沒說,無聲輕嘆。
一剎那,他和她之間,便彷彿隔了一線陰陽,細薄,而跨越不得。
章四十 飛奔吧!小豬(上)
第十六章 飛奔吧!小豬!
聽了這一聲嘆息,符桓怔怔的看著面前垂下眼睫的女子,忽然自失一笑:“……原來,你還會為我嘆氣……”
這話出口,連符桓都覺得自己太過可憐,不禁又是自嘲一笑,放了手,輕輕轉頭看向別處,頓了頓,才淡淡說道:“我和她的事情算是談妥,只不過,大概要借你的地方安置一下這位儲君了。”
“這倒沒關係。”不再追問他們都說了什麼,琴娘點點頭,輕輕一掌推開了一扇窗戶,立刻一片極淡的陽光跳了進來,外面天色一片蛋青,顯是已快天亮了,“倒是你再不快和她一起走,就怕蕭逐一醒你們誰都跑不掉。”
“這是自然,不過,在此之前,倒要先除掉一些跟在她身邊的小麻煩。”符桓無所謂的說出這一句,輕輕一彈指,空間裡忽然有疾風掠過,但這不過是剎那的事,一下之後隨即無聲,彷彿剛才不過是一個錯覺。
琴娘定定凝神看了他片刻,慢慢開口:“她身邊跟的有暗衛?”
符桓略點了一下頭,“八成是蕭逐的星衛,不過不足為懼。他的星衛之首數年前忽然消失,去了這個天樞,其他星衛不過小菜一碟罷了。”
說完,符桓就要轉身下樓,剛到門口,忽然站住,轉頭向她,“你也和我一起回去,蕭逐若是發現葉蘭心不在,這裡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