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小說:爝火五羊城 作者:插翅難飛

“這是制臺的‘神庫’。蔡師爺懂風水,說這裡是衙門裡的‘青龍’位兒,燒過的香灰,破舊了的神像都埋在這裡。這院裡不住人為的就怕有人把髒水垃圾也倒進坑裡……”荷花又壓低聲說道:“前天葉制臺召廣州提督、駐在廣州的綠營管帶副將還有臬司巡捕廳的堂官開了半天會。說廣州全城萬眾一心,同仇敵愾。還說外交上頭有把握,軍隊要防著民變,什麼‘季孫之憂在蕭牆之內’的話頭,我就聽不懂什麼意思了……”

江忠源聽到“蕭牆之內”,心中陡起驚覺,召開軍事會議瞞著自己,又說這話,莫非要向這支練勇隊伍下手?

“——他們用廣州人嚇唬英國人,又怕英國人藉口找碴兒進城,又怕團練勢大難管——您再拖下去,他們準要向您下手了!”

“他們?‘他們’是誰?葉制臺?”江忠源問道。

“葉制臺是個木頭人,調您出去是聽人調唆,也有他自己保全您的好意。”荷花嘆了一聲,“——別的人可就另一副肚腸了……還是那句話,扔崩兒一走,萬事俱休——他們這就要除掉徐二徐三了!”

江忠源大吃一驚,驀地出了一頭細汗,心頭突突亂跳,還要細問,見幾個書辦影影綽綽提著燈籠挨房懸掛,遂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你自己小心保重!”說罷匆匆拔腳便走,回到自己臥房,越往深裡想,越覺得身在龍潭虎穴之中。

忡怔間小於子報說:“徐二爺三爺來了!”未及答話,便見徐二虎和徐三彪腳步如風闖了進來。江忠源命老杜掌燈,看二人時,都是對襟短褂腰中緊繃扎著帶子,腳下快靴上滿是泥汙,滿頭汗溼,辮子盤在脖子上,一臉猙獰殺氣。江忠源情知有事,竭力鎮定著自己,要毛巾揩著臉,問道:“又出了什麼事?你們定一定心。瞧你們的樣子,像個帶兵的長官嗎?!”

“有人冒充團練上的人在十三行地面搶劫!”二虎咬著牙道,“有四五十個,都穿練勇衣服,說是搜繳鴉片,不論煙館客棧酒店雜貨鋪子逢店就闖,見東西就搶,打傷了十幾個人。高家茂升也砸了,高保貴的小兒子叫他們帶走,葛花姑娘下落不明!”

江忠源“啪”地一聲將手巾摔在桌子上,旋即心中電光石火般劃過一亮:栽贓!他們已經動手了!他陰沉沉咬牙略一思量,目光變得炯炯生光,問道:“他們砸街,你們在哪裡?有拿到的人沒有?”

“三彪在碼頭東帶人扛木料,我在沙頭河灘上操演。”二虎說道,“正是中午歇晌的時候,街上練勇也沒出去巡街。這群人擺隊在街上走,突然像瘋了一樣四散開來,連打帶砸搶前後只用了十五分鐘,一聲口哨集合起來往北逃去。是高家嫂子滿碼頭轉,找到三彪,帶人趕到的時候,滿街磚頭瓦塊,家家關門閉戶,連個鬼影子也不見。”三彪指節捏得格哺作響,說道:“我帶人向街北追,遇到桌司衙門巡街的擋住,說街北不是我們的防區,叫我們到桌司衙門領了引憑才能進去拿人。我說我們是江大人的人,江大人管著廣州治安,那個兵頭說:‘江忠源算個毯,管著練勇又管碼頭,發財還沒發足?’要依著我的性子,我當時就把他揍成肉餅子!”“別說沒用的!”二虎說道,“雖說沒有拿到人,幾個店老闆都看見了,領頭的是胡世貴的小舅子。他們作了案子往北逃,不會去投哪個衙門,餘保純那條狗的窩就在新鬥欄北邊。這是密謀策劃得天衣無縫的一齣戲!”

江忠源自然早就明白這是戲。來得這樣快,這樣急,令人猝不及防,他卻沒有預料到。想起葛花和高家小兒子尚在不測之地,心裡又是一陣煩急。沉吟良久,決意硬闖去見葉名琛。因道:“你們再急,這時分不可孟浪。就在這裡候著,我去去就來!”正說話間小於子進來道:“老爺,一溜人提著燈,像是葉制臺來了!”江忠源道:“胡說八道!葉制臺那麼忙,哪有到我這來的道理?”

“我忙,你也忙嘛!”院裡傳來葉名琛老聲老氣的色令二徐退進內房臥室迴避,匆匆迎出門來,向葉名琛雙手一拱,陪笑道:“大人祥趾親臨,晚生何以克當呢!請進——老杜看茶。天熱,小於子給制臺爺打扇……”葉名琛進來,徑自坐了西首交椅上,擺手示意不要打扇。說道:“氣定則心靜,心靜則寒暑不侵。我在北京戶部當差,冬不生炭火;到廣州作官,夏不持乘涼之扇,就是這個道理。”

江忠源也已坐下,聽他這幾句淡話,忙起身道:“是!這是制軍大人的修養,已經人神造化,卑職怎麼比得了呢?”

“我不是無因而來啊!”數語寒暄一過,葉名琛直切入題,目光幽幽閃爍望著燭火,說道,“包冷這四天來遞過三個照會,都是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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