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選的遠離朝堂的戲園子沒有建好。
阮公公礙著邱國相的面子,不能請戲班子進來,便是想著花樣給公主尋了些別的樂趣。這博花牌就甚是合適,只需要圍攏在一張桌子上便可進行。單嬤嬤端來了修過奇巧的瓜果款待一干進宮的郡主千金。
因為鳳雛宮的飲食俱是太傅單獨的私家特供,許多都是從海外運來的瓜果,雖然眾位郡主出身富貴,可是卻是連許多果子的名字都叫不上。她們先前很多人就親眼見識過這永安公主身穿價值□□的堆雲紗做的衣裙,可是入了這鳳雛宮才發現,這位嬌養的公主所享受的豈是她們所能想象的?
宮裡的物件擺設,哪一樣不是珍貴的名品?那價值□□,人人求之不得的玉床,聽公主說起太涼,自己不太去睡,反而成了她豢養的寵物絨球專屬的床榻!養在院子裡的植物,也俱是名貴得很,讓這些王侯貴女們真切地體會到,永安公主在這宮中甚至超脫了那擺設皇后的地位。雖然太傅如今尚未宣佈正式迎娶公主,可是對這廟庵裡出來的女子的隆寵真是無以復加。
再看那嬌滴滴的公主身上的哪一樣脫俗的打扮不是京城貴女們效仿的物件呢?
那些首飾衣飾自然不用多說,多是稀罕的材質,就算想學也是學不了的。可是那指尖的精緻就容易模仿了。
這幾日永安公主閒得無聊,養了一手白玉般的長指甲,每日裡以摻了羊乳的玫瑰水浸泡後,抹了桂花蜜膏後,再由心細手巧的侍女粘上細碎碧璽石鑲嵌的牡丹貼飾,在陽光下,十個青蔥的指尖閃閃發亮,執握花牌時更是引人注目,看得一眾千金又暗生了效仿之心。只恨不得自己生成了永安公主的模樣,得了全天下女子都羨慕的榮寵。
不過聶清麟的心思卻不在這一張張燙金的小紙牌上,她心裡想著的是昨兒夜裡收到的那份讓人毛骨悚然的書信……
昨兒入了午夜,太傅的信鴿飛入了宮中,腳上綁縛的臘封的信筒直接送到了聶清麟的手裡。
聶清麟展開時,映入眼簾的卻不是衛冷侯那熟悉的蒼勁字型:“你逃不掉的,終歸會回到我的懷抱。”
看到這,不禁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這字她很熟悉,與當年殿試上的那張卷子如出一撤——葛清遠?
聶清麟像碰了毒蛇一般將手裡的字條扔到了地上,皺眉思索了一會,又拿起了那裝著字條的蠟封小管,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其上的蠟封並不光滑,似乎是被人啟開後,又再次落蠟封印。
略想想,聶清麟就想明白了,一定是大魏放出的信鴿被葛清遠截獲,換了內裡的資訊後,又把信鴿放出,這才讓這張載著讓人毛孔寒慄的字條順利的來到了自己的手中。
這個男人的可怕,不同於衛冷侯的那種意氣風發鋒芒畢露,他是個會不斷學習成長的狡猾之輩,在經歷的京城、南疆之亂後,他的心思到底是變得有多陰沉,誰也不知道……
葛清遠,你到底是要幹什麼?
馬蹄得得,蜿蜒的山間小路上十幾騎正踏著輕緩的步伐向北方行進,看那輕鬆悠閒的樣子,彷彿是踏春遠足的富家子。一男一女兩騎當先並行,女人用黑色的披風兜住了自己的全身,而男人高大的個子立在馬上,深邃的目光眼望遠方,久久沒有言語。
過了好一會嗎,女子轉身望向身旁的男子,蹙眉道:“哥哥,我們速度太慢了,已經十餘天了還沒走到邊境。這樣下去如何報得仇來?應該快馬加鞭早日趕到北疆,聯合匈奴單于,將太傅和那永安公主千刀萬剮,給父親和慘死的同族復仇。”說到後面,已經是咬牙切齒,面目猙獰了。
哥哥的部下前幾日撒網捕獵,截獲了一隻信鴿,沒想到居然是定國侯寫給永安公主的幽約情信!一向喜怒不露於色的哥哥,居然生生握碎了手里正在執握的水杯。
那個永安公主有什麼好的?憑什麼可以將哥哥與衛冷侯兩個出色的男子俱是迷得神魂顛倒?天生該死的狐媚!
如今的葛芸兒,再也沒有半絲昔日世家千金的心性,當初哥哥命她服侍南疆王時,她雖然是心有不甘,但是想到自己並非處子之身,清白已經被糟蹋了,如若哥哥能扶持南疆王成就霸業,那麼自己成為南疆王妃再回到那座帶給她無盡羞辱的城池,倒是能夠一雪前恥,在那永安公主的面前揚眉吐氣,想到這,便聽從了哥哥的安排,與一位青樓頭牌出身的女子修習了媚術後,變成了南疆王的愛妾。
在與南疆王相處的那段日子裡,倒是日久生情,對著那相貌還算英俊的南疆王產生了些許的感情。可惜這一次,在那場蘆葦蕩的大戰裡灰飛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