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警察,曼弗雷德。”
兩位男士猛然轉身,呈戰戰兢兢狀。蕾吉娜繼續用低微而單調的聲音說:
“他們找到了拉爾斯。他注射毒品過了量。”
擊中蘇加爾的手槍子彈從斜下方穿過腹壁,卡在緊靠肝臟門靜脈的部位。急診室的醫生經超聲波檢查得出令人十分沮喪的結果:蘇加爾的腹腔積滿了瘀血。醫生們急速成立了一個手術小組,蘇加爾在中彈二十八分鐘後躺在手術檯上了。
“藍香蕉”的住戶們等候在醫院一條不很舒適的走廊裡,那裡燈光刺眼。他們一個個臉色蒼白,因為都熬了夜。尤麗雅朝魯迪喊了一聲,魯迪剛剛才知道這個訊息,心慌意亂地進來了。
“他們正在開刀。”
魯迪默默無言,呆望著通向手術室的門,眼裡噙著淚水。
“蘇加爾是堅毅的,”米琦邊抽泣邊自我安慰,“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輕易把他擊倒。”
一個護士小姐走過。他們凝視著小姐,滿懷擔憂和期待,但她什麼也沒說。
米琦繼續說:“護士長想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嗨,蘇加爾。”卡琳生氣地說。
“蘇加爾不是姓,”米琦抽噎著說,“她問我,他有沒有家庭?”
“他當然有啦!”莎洛特說。
“誰?”米琦眼睛哭紅了,望著莎洛特。
“我們就是他的家!”莎洛特平靜地說。
尤麗雅點頭並看著魯迪。魯迪雙手交疊於胸前。羅伯特悄悄擦掉淚水,望著醫院的大鐘發愣,大鐘的指標在嘀嗒嘀嗒地向前執行。
女記者奧爾嘉·德米琦兩天後在她的每週地方節目中揭露了IEG公司的業務手法,並且在社會上引起了中度的震動。可以肯定,IEG公司數月來提出了各種緊急的申請,糾纏市建設委員會,所以,市裡才委託行家們搞了一份鑑定書。可以肯定,這份鑑定書不僅認為海倫大街的房子值得修繕,而且還建議一定要保護這些有價值的老建築。可以肯定,IEG公司把這份鑑定書藏起來了。
平時,市政廳舉行的新聞釋出會是枯燥乏味的,但這一次卻搞得十分熱鬧,打破了很久以來的慣例。市府委員維廷代替那個市建設委員會委員回答記者的提問,說市政府當然知道那份鑑定書,對鑑定書的態度是嚴肅認真的,而且也詳盡討論過是否把海倫大街宣佈為重新整頓的範圍。大家知道我們的財力虧空,必須節省開支,所以有人在市議會建議,可以請私人為重新整頓獻計獻策。
換句話說,一切照舊。IEG公司可以不受干擾地繼續在聖保利購房、拆房和建新房。
當晚節目播出後,羅伯特問奧爾嘉,她的男友是否因為她猛烈抨擊了IEG公司而生氣。他們倆沿著海倫大街散步,看見領養老金的老太愛爾娜曾居住過的那幢房屋掛著大牌子。IEG公司在牌子上宣佈:不久將在這裡新建一幢公寓房。奧爾嘉沒有回答男友生氣與否的問題。使羅伯特高興的是她再一次來到了他這裡。他想知道IEG公司的那位經理是否還是她的男友。奧爾嘉笑笑,而且冷不丁吻了他的嘴唇,吻得很輕柔。他沒有估計到她會有此舉動,所以一臉的驚喜,感到幸運。還有更幸運的事,那就是他父親——前幾天一直呆在醫院裡——今天帶回訊息說,蘇加爾已度過了病危期。
一張賓客名單使得佈列塔格納餐廳的侍者總管非常尷尬。本來,一家公司為二十位客人預訂“使人驚異的聖誕節套餐”,第二道餐前小吃為魚子,每位客人四百八十馬克,飲料除外,這在經濟蕭條時期對於這家位於易北河大道旁的豪華酒家來說已是一筆非常好的生意了。然而,賓客名單使侍者總管感到很不舒服:
“光頭卡爾,粗腿米琦,Ru房卡琳,駝背馬克斯,三明治保爾。天啊!”他很生氣。
坦雅態度一直冷淡,把一萬馬克一張張地給他數過放在桌子上。她說,這是朋友間的一次小型聚餐,問他是否還要收定金。
“在這個地區,我們是第一家!”侍者總管結結巴巴,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
“沒錯兒。”坦雅向他點頭,讓他放心,意思是餐廳好她才來的。
第二天,坦雅和公公一起把丈夫從預審監獄接回。馬克斯·格拉夫被關押一百五十二天後終於被釋放。魔術師供認自己殺害了拉雅娜。馬克斯手裡夾著小行李捲,穿過監獄大牆上的一扇小鐵門來到戶外,安詳地向“三明治”保爾致意,擁抱妻子和父親。格拉夫抱著兒子簡直不肯放開。攝影記者的照相機發出咔嚓咔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