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夫微笑。兩人沉默。保鏢們都把手槍插進皮套裡。格拉夫摸口袋,拿出一包煙,想抽一支,但火柴一根根折斷了,老擦不著,魯迪於是給他點火。格拉夫察言觀色,心裡在捉摸什麼。
“大家都喜歡你,知道嗎,魯迪?人們尊重我,怕我,但喜歡你,為什麼?”
“也許是因為他們不把我當回事吧。”魯迪聳聳肩,“我是個賭徒,一向不老成持重,‘色子魯迪’——誰把這樣的人當回事呢?”他微微一笑,笑得有點憂傷。
他身後一扇門開了,沐浴過的市建設委員會委員信步而入,左右臂各摟著一個女人。他微笑,十分稱心。
“您知道嗎,”他突然對魯迪說,“我一輩子還沒有打過架呢,一次也沒有!”
“在學校讀書也沒打過?”魯迪似覺奇怪。那委員搖頭,像傷感似的,同時心不在焉地揉捏著“金短褂”的Ru房。“金短褂”流淚,她的憂傷與他何干?
“關於你這場官司,”他快人快語,“我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好想!”
魯迪點頭表示感謝。那委員摟著女郎出去了。
“看樣子你好像贏了我們的賭賽。”格拉夫說。
“莎洛特呀,”蕾吉娜·菲舍爾邊埋怨邊開燈,“您沒必要摸黑幹活!”
莎洛特因為害怕,心臟差點兒停止跳動。她急中生智,連忙拿起一塊抹布擦寫字檯,說:“總有事情要做,是嗎?”她很尷尬,說話不大流暢了。
“明天還有時候嘛!”女主人親切地說,“快別幹了!”
女主人又出去待客了。莎洛特鬆了一口氣,接著再一次溜到靠牆的那個沒上鎖的保險箱旁邊,匆匆翻看裡面堆放著的檔案。
“我最近讀到一篇非常有趣的文章,是關於人際關係的。”羅伯特說,“作者對一見鍾情評價很高。”
“我的前夫和我就是一見鍾情。”奧爾嘉回憶道,“也許,我本應該再勇敢地多看幾眼。”有一天,他在床上被她逮了個正著,是同她最好的女友在顛鸞倒鳳。“而且,這兩位還把我最喜愛的夾心巧克力吃了個精光!”
“真放肆!”羅伯特附和她,憤憤不平。
他們倆笑起來,然後竟無話可說,於是互相默視。就在這靜默中,菲舍爾闖了進來,對奧爾嘉歉意地瞥了一眼,把羅伯特扯到一邊去了。
“我擔心,真是很擔心呀。拉爾斯不寫信,不打電話。你有他的訊息嗎?”
羅伯特遲疑片刻,語不連貫地說:“他——他要我別告訴您——他曾經呆在這裡!”
“在漢堡?什麼時候?”
“三週前。”
“他住在哪裡?”
“在我們那裡。”羅伯特據實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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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聖保利?他覺得在漢堡也沒有必要告訴我們麼?”菲舍爾心煩意亂。
“我要他告訴您。”羅伯特有點不好意思。
“他又吸毒了吧?”菲舍爾急著插話。
羅伯特點頭。他是否要說拉爾斯偷了他們的東西以籌集毒資,是否要說他因為羞愧或因為不能自制而悄悄離去?
律師嘆息。
“他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
菲舍爾凝視羅伯特,心存疑惑。
“真的不知道,”羅伯特拍胸脯,“很遺憾。”
蕾吉娜·菲舍爾,這位聚精會神的女主人,這時開始同奧爾嘉交談,談論那位時下正在漢堡客串演出並受到觀眾激賞的魔術師。菲舍爾還在回味剛剛聽到的這件事。這時奧爾嘉說:
“卡拉·納克?我觀看過他的模仿表演。那真是絕活呀。他能模仿每個人並且能以假亂真,觀眾覺得被模仿者歷歷在目。這個卡爾·納克堪稱變色龍呀。”
羅伯特環視四周,瞧見莎洛特從工作室出來,臉上掛著滿意的微笑。她把那個礙手礙腳的檔案袋藏在工作圍裙下面。羅伯特深吸一口氣,重新面對兩位女士。奧爾嘉還在津津有味地講卡拉·納克:
“他把我的陪伴者叫到臺上,馬上就在說話的聲音和姿態方面跟他一模一樣了。百分之百的一致!”她驟然打住話頭,問羅伯特,“你怎麼啦?臉色一下子煞白了!”
羅伯特有些暈眩。他一直認為自己親眼看見馬克斯·格拉夫把拉雅娜從視窗推下去,他會不會搞錯呢?有沒有可能搞錯呢?會不會根本不是馬克斯呢?他是否一直在怪罪一個無辜者呢?他是否過於相信了自己的眼睛呢?無論如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