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過去,不停的被太傅和身邊的人教導著要更優秀,更優秀,教導著即使是兄弟也要視為對手,視為敵人。他們要把自己培育成未來的國君,卻也是藉著能培育成功而順利上位。
隨著年紀的變大,弟弟和自己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感情卻並沒有因為這樣比其他兄弟姐妹更好一些,反而因為聽多了弟弟比自己優秀之類的話,劉成對弟弟產生著莫名排斥和抗拒的感覺。
帝王家的孩子雖然享盡人間的榮華和富貴,有著高高在上的身份和地位,但都是寂寞而孤獨的孩子,他們必須學會在宮廷裡陰謀詭計下保護自己,必須學會在宮廷裡的爾虞我詐中生存下去。他們幾乎大半的時間都用在了權利和**的爭鬥上,因為只有比別人更強才能保證不被輕易左右的命運。
從生下就都要分開照顧,連母親和兄弟姐妹都不能常相處在一塊,所有的親情和友情對皇家的孩子來說是件奢侈的事情,父親這樣的稱呼對於他們來說也只是一個名詞,一個代表了高高在上的地位。
劉喻和劉成兒時的世界裡只有母親是最親密的親人,可母妃和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即使是和這樣的親人見面也重重障礙,在難得和母妃相聚的日子裡,他總是很高興。可只要有弟弟在場,其他人就會稱讚著四皇子很聰明優秀之類的話,母妃就很開心的把弟弟摟在懷裡,眼睛裡閃過驕傲的神色。他從來沒有享受過那樣的待遇,一次也沒有,因為他總要顯露出謙謹恭順的模樣,因為他要成為將來王位的繼承人,所以即使不開心,也要微笑。
那個時候他就很討厭弟弟,怨恨為什麼只有弟弟可以得到母妃溫暖的懷抱,怨恨弟弟為什麼可以獨享母親的溫柔。但在那個還稱不上少年的年紀他就已經在這時刻充滿危機的王宮裡學會了隱忍和沉穩,在那樣的環境和背景下,就是在生氣的時候,他還是會斯文的笑著,大方懂事的彷彿一個看著弟弟向母親撒嬌的成熟哥哥。
他想得到母妃溫柔的微笑,也想流連在母妃溫暖的懷抱裡,想得到母妃總有一天也會因為自己的成功而肯定的眼神,所以他總是很努力,即使比不上弟弟的聰明和才華橫溢,他能做到的依然得到很多人肯定。
可他始終沒做到夠好,在成為太子之前,母妃就去世了,帶著還來不及向大兒子表達母愛的遺憾。那個時候,他並不很傷心,只是更加的仇恨弟弟的存在,因為他的存在,剝奪了自己和母親相處的時光,如果他不存在,母親會把更多的慈愛留在自己的身上。就是他的存在,讓自己在母親最後的時間裡都沒得到任何眷顧的目光。於是,日積月累的怨恨在一個時刻爆發了,他竟不擇手段的打擊報復著劉喻,一次又一次愈演愈烈的刺殺行動讓自己的心一次又一次變得更加冷酷。那樣比對陌生人更心狠手辣的計劃,幾乎沒有想過他們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外最親近的人了。
所以,他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報應,都是老天給他的懲罰。
朦朧間好像聽到劉喻那低沉悲傷的聲音。“為什麼我們會變成今天這樣的情況。一直不明白嗎?我從不曾想從你手裡奪走什麼……”即使他們對立,即使他們爭鬥,劉喻依舊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想得到劉成的肯定,得到他的認同,可以把自己當成勢均力敵的對手。因為,他不想離哥哥的距離太遠,即使是用這樣的方式……
在要失去知覺的時候,有一滴燙燙的水落在了自己的臉上,是誰在哭呢?勉強睜開眼睛,竟是那個從小就倔強的弟弟,即使遭受著自己無數次的傷害後都從沒有落過淚的弟弟現在卻如此悲痛欲絕的看著自己,發紅的眼眶瑩瑩閃動著某種晶瑩的溼意,他是在流淚嗎?
愣了好久,然後卻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笑了。
“你……贏了呢,傻瓜”!
“不要……再說話,王兄!”劉喻伸手擦去他嘴邊的血沫,聲音竟有些微微的發顫。“你會沒事的,我這就叫太醫,叫太醫給你治傷……”
他知道弟弟在說著一個不可能的事情,試圖刺殺皇帝的謀反太子又怎麼能得到太醫的救治,而且就算劉喻的影響力已經連父王也不能阻攔,這一切也晚了,那幾枝利箭精準的射穿了自己的心脈,不差分毫,就是大羅神仙也沒有辦法救得了。
“咳咳……我死了,對……大家都好……”為了說這句話,鮮紅的血從嘴裡洶湧而出,但他卻像根本就感覺不到痛苦般咬牙說出了這句話。
既然註定他與劉喻不能共同生存,那他還是死掉比較乾脆吧。
可能感覺到自己依靠著的那個身體有些異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