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朝她露出些單薄的笑容,可那樣的笑容卻讓人看起來如此真實,不是虛幻得無法琢磨,也不是冷酷得背後發寒,是真的發自於內心的開心和真誠吧。然後就那樣泰然的執起她的手,在天下只為一人屈膝的承諾下慢慢在千軍萬馬中跪了下去。而那女人則坦然的接受著他的大禮,臉上平靜得竟連波動的痕跡也沒有。
彷彿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阿離,對不起,我擅離職守,你……生氣了吧!”
“……沒有。”
蕭靖雨的笑容隱約有些擔心,而回答他的離若卻在回望間淡漠的處之泰然。就在倆人的一問一答中,空氣裡流淌著異樣的微妙,好像這不是千軍萬馬的對峙的緊張時刻,不是狹持天子逼宮的大事件之中,只是風花雪月前,兩個男女之間小小情話的忸怩時光。
太子愣住了,微眯著眼細細打量,那個就是傳聞裡叫離若的女人吧,傳聞中那個能把弟弟劉喻迷得頭昏眼花的女人。是很漂亮,但卻也不是美麗的極至。雖然有種冷冷淡淡的超脫氣質,可也看不出傾倒萬人的魅力何在,只是——連驕傲如蕭靖雨的男人也臣服與她的腳下,這個女人應該不是一般的不簡單吧。
然後仰天一陣長笑,那個連對他這個太子都不行跪拜禮的蕭靖雨說著天下只對一個人下跪,原來竟是對著一個這樣的女人,對著一個站在弟弟劉喻身邊的女人。
………【十四章】………
終於,他認輸了。
在所有人沒有防備的時候,他用力推開了身邊一直當著擋箭牌的父王,如預期般無數箭枝就瞬間穿過身體,截斷了他生命最後的可能,這也許就叫‘成王敗寇’。
模糊中似乎聽到弟弟劉喻大聲的喝阻著“不要!”然後那樣義無反顧,完全沒考慮到危險的攔在他面前,劍拔弩張的氣氛被迫因為劉喻的闖入而停下。
只是,一切似乎都晚了一點。
利箭穿身的痛楚,能感覺到血洶湧的從身體裡流出去的溫熱,傷口的疼痛很快就被刺骨的麻木所代替,雙腿開始無力的慢慢軟下去,無力支撐住自己的體重。從前對死的概念總是很恐懼,但真的臨頭才忽然發現原來死是件這麼簡單的事情,看著鮮血流下去,等著身體變得冰冷僵硬。
他終於倒下,卻被一雙修長結實的手臂接住。是哪裡出錯了吧,在所有人都背棄了他後,在這個世界都遺忘了他後,為什麼在這個時候支撐住自己的那個人卻是弟弟劉喻啊,那個被自己一直如此仇視著,一直以來恨不得欲除之而後快的弟弟。
哈!意識都開始遲鈍了呢,怎麼會是劉喻呢?那個幾乎被自己害死的人,卻在最後攔在面前想保護自己,臉上露出那麼慌亂悲痛的神色,在他做了那麼多傷害了他的事情後。
自己會下地獄的,一直知道,一直都知道的……
視線模糊的時候,他閉上了眼睛。
一輩子驕傲的他不需要敵人對他施捨的同情,不能在劉喻的面前變得更可憐。可掙扎著卻已經沒有力氣推開那個人了,微微*著靠在那個男人的懷裡竟有點感嘆,什麼時候開始,弟弟那雙手臂已經變得這麼有力,足以支援住他所有的力量。在生死的瞬間,他腦海裡浮現的既然不是自己即將失去的生命,也不是爭奪了半生的功名利祿與地位,而是很久很久前的事情。
那個滿園梅花盛開的冬天,母妃慈愛的看這麼他們,連步子也還走不穩的粉團般漂亮的劉喻開心的拉著他的衣服下襬,指著漫天和著小雪在飛舞的花瓣,高興的叫著:“哥哥、哥哥,快看風吹下好多花呢!好漂亮呢,就像先生說的滿天花雨……”小小孩童天真單純又脆生生的笑容,讓自己也開心不以,雖然為了保持嚴謹的形象表情上有些不屑弟弟的大驚小怪,可嘴上仍還是附和著。“不應該叫哥哥,你要叫我皇兄,不過是啦,還算……漂亮吧!”
……
那樣的記憶彷彿開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的衝亂了他所有的思緒——
他和劉喻是同一個母親所生的兄弟,本應互敬互愛,兄友弟恭,如果……他們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的話。可他們出生於皇家,註定這樣的情感難以保持一生,正因他們一母所生,所以總是被人拿出來比較。
弟弟劉喻從小就比自己優秀,這是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的事實,當劉喻小小年紀就展現出非凡的才華後,劉成並未覺得弟弟的出色讓他有辱榮焉,反而隨之來的卻是濃重的危機感,能認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任何對他繼承帝位構成威脅的人都將成為自己的敵人,即使親如兄弟。
然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