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把酒瓶藏在床底下,櫥櫃裡;她又開始離家出走。我們無法讓她恢復理智。她可以正常生活幾個星期,然後遲早又會發作。我們在她發作時的絕望和她清醒時的輕鬆之間徘徊。
夏安讓我們同樣在絕望和輕鬆之間徘徊著。面對著女兒的醫生,馬龍談到了他自己的脆弱。我才知道他長期以來一直在諮詢心理治療醫生。他在自傳中描述過他的狀態。現在讀來,這些話讓我非常感動。從這些話中可以看出他是如何沉默而壓抑地在面對夏安的痛苦。
在我出演《記憶中的媽媽》時,我的母親回到自由城,並與父親和好了。在她走後不久,我進入了一段消沉的時期,這種消沉越來越嚴重,持續了幾個月的時間。我停止了進食,體重減輕了五公斤;我感到疲憊而脆弱,但我不知道緣由。……在我出演《慾望號街車》時期,甚至很長時間以後,這種在我母親離開紐約以後開始的焦慮和消沉階段性地繼續折磨著我。……有什麼東西在吞噬著我,但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但我必須掩飾自己的感情,顯露出堅強的一面。我的一生都是這樣度過的:我必須裝出一種我根本就沒有的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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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龍我的痛我的愛》14(1)
在夏安懷孕七個月的時候,她決定去洛杉磯見她的父親。馬龍的出現有時可以讓她安靜下來。對我而言,看見她少一些緊張和焦慮也是一種放鬆。達格陪伴著她。看見他們手牽著手,夏安挺著圓鼓鼓的肚子,穿過法阿阿的機場時,人們還以為是一對被幸福照耀著的年輕夫婦呢。誰能想到即將上演的慘劇呢?在和他們吻別的那一刻,我還感覺到一股突如其來的信心。
但在一個星期以後,夏安給我打來電話。她在電話裡哭了。她想立刻見到我。我的寶貝,怎麼了?告訴我。—— 我不知道,來吧,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夏安,你不是一個人。有你的爸爸,還有達格……你走的時候是多麼的高興啊!—— 我害怕,不要丟下我不管。—— 好吧,我的寶貝,我馬上就來。放心吧。
我看見她的時候,她非常的焦慮,簡直坐立不安。馬龍曾幾次勸說她去看醫生,但她都拒絕了。我也試圖說服她。在她發病的時候,塔希提的精神科醫生通常會給她一些鎮靜劑。但她什麼也不願意聽。我只能對她寸步不離,當她想說話的時候聽她訴說,當她傷心的時候給她安慰。
就在我來洛杉磯之前,達格的母親來找過我。我這才知道她的兒子在開車時撞死了一個八歲的孩子,正受到警方的追查。那個孩子從一輛卡車上下來,達格開車太快,沒來得及避開。現在,他被法官傳訊。所以我要讓他儘快回塔希提。
在我把法官傳訊的事告訴達格之後,我們有了在前文中提過的那次交談。達格告訴我他根本無力面對夏安的暴力。我真的很想讓她停止吸毒,但如果我阻止她,她就打我。然後我必須保護自己……
悲劇發生的這個晚上,夏安和他又剛吵完架。這次或許是因為法官的傳訊。——達格想回去,但夏安不想他離開。他們各自呆在房間裡,相互不再說話。這時,克里斯蒂安突然來了。他已經年過三十,衝動,非常感性。我見到他時很高興,我把他看作自己的兒子,而他從小就叫我媽媽。我們擁抱過後,他去和他父親交談了幾句,和達格打了招呼,然後就進了夏安的房間。當他出來時,他說已經邀請他的妹妹共進晚餐。我立刻預感到這是一件蠢事。近來,他不常見到她,他並不真正清楚她的狀況。如果她在餐館病情發作的話,他會完全的不知所措。
而夏安異常興奮,已經開始準備出門了。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想讓她恢復理智肯定是徒勞的。於是,我把克里斯蒂安拉到一旁,試圖說服他放棄出去晚餐的計劃。克里斯蒂安,她的行為完全不可預料。她可以隨時站起來,去打旁桌的人一記耳光,你還沒有意識到。——媽媽,別擔心。不會出事的。——不,你聽我說!——我聽見了,但你看到了,夏安非常高興,她不會有事的……
他們走了。
我無法擺脫一種不祥的預感。我看了一會兒電視,然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開啟了聖經。我祈求上帝照看他們,還有我們。我的上帝,請讓她保持鎮靜,克里斯蒂安要知道如何安慰她,我請求你……我心裡想:這是多麼奇怪的一個家庭,馬龍獨自關在他的房間,我也一樣。達格一個晚上都在電視機前度過。我們為什麼不能進行交談,互相幫助呢?
他們終於回來了。我聽見關門的聲音時長吁了一口氣。我心裡默默地感謝著上帝。這時,夏安推開我的門,我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