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半爛不斷小腳,年紀又同他嬸孃的兒子差不多,怎樣追隨得上?照應得來?常常就暗中飲泣,說:“我與他是一家人,不過他有父母,我無父母,我既做了他的女跟班,還要吃多少冤枉苦,真真女孩子不是人!可惜我是女孩子,要也是男孩子,雖然也同今日一般的苦命,定歸趁著還學堂的時候,背地裡要問問先生,多識幾個字,等到大來,也好自尋飯吃。別的不講先不先,這雙腳那怕生個疔,害個瘡,也不會這般的痛楚。”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看看又是年把功夫,黃小姐已經九歲望十歲了,在那嬸孃手下受的磨折,吃的苦惱,也言之不盡。十歲上發了一身痧子,又出了天花,這兩樁都是小孩子要緊的事,隨便什麼貧苦人家,他女兒遇了這個當口,總得要調護著些。那天花又是險症,沒有不請個小兒科,吃副把藥,避幾天風,還要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