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2 / 4)

小說:貓靈 作者:生在秋天

老謝惱怒地說,謝小白,你跟誰好我從來就沒想管過,只要你不怕頭疼。

我說我頭疼跟男人有什麼關係呀?你對我不好難道還希望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對我不好呀,你安的什麼心哪?

我從鴨絨墊子上爬起來,盤著腿坐好,認真地看著老謝。夜裡我曾睡在老謝的腿上,而剛才我醒來以後老謝就堅決地把它從我頭下抽出去了,我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一下他的溫度。他嘆了口氣說,謝小白,你遺傳了你母親的頭疼病。

真要命,老謝這樣說的時候,我似乎從他眼裡看見了白露,我嫉妒她,這感覺超過了她遺傳給我的頭疼。真討厭,我說,她幹嗎要想盡一切辦法纏著我,不惜讓我一輩子忍受頭疼的折磨?

老謝費勁地嚥了一口唾沫,我覺得他嗓子眼裡肯定很乾燥,他想咽一口唾沫緩解一下煩惱,但嚥下去的卻是口腔裡的一口濁氣,我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老謝虛弱地說,謝小白,你別笑了行嗎?

我說幹嗎不笑,不就是頭疼嗎,不頭疼你肯讓我枕著你腿睡覺嗎。

老謝遲遲疑疑地說,你就不想知道你為什麼頭疼?

我說,想啊,為什麼呀?你不是說跟男人有關嗎?你是不是想說我只要跟男人睡覺就會頭疼啊?

老謝的臉越發地白了,我猜他就要惱怒地從地板上站起來,像以前無數次一樣,拎起外套頭也不回地離開這間屋子了,但是很奇怪,這回他一動也沒動,只是憐憫地看著我,讓我極不舒服。他說,你猜對了。你母親就是因為忍受不了頭疼而自殺的。

老謝只用了兩句話,這麼簡單,就告訴了我兩個事實,一是我母親是因為跟男人睡覺而頭疼的,二是我母親是因忍受不了頭疼而自殺的。這有些好笑,我不禁咯咯地笑起來,我幾乎是一下子就相信了這兩個事實,我覺得事情似乎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儘管在謎底尚未揭穿之前,我一丁點都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說,老謝,你明知道白露跟男人睡覺會頭疼,那你幹嗎還要跟她睡覺啊?

老謝答非所問,說,謝小白,我不想讓你也像你母親那樣頭疼下去。

我說,那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後最好別跟任何男人睡覺?我可能做不到,除非你天天在家陪著我,從此不理任何女人。

我父親老謝這下是真的從地板上站起來了,他豁的一下站了起來,說,謝小白,你太過分了!

這就對了,我說,我料定你會這麼幹的,你要是肯在這安安生生地待著那才怪呢。我過分?過分的還在後頭呢,就算白露是因為怕頭疼自殺的,那你也不能就站在旁邊看著她死啊!

老謝匆匆忙忙拎起外套,開啟門,頭也不回地就走了。我跳起來,跑到陽臺上,一會兒,就看到他蔫頭耷腦地從樓洞裡走出來,走到花圃旁邊的時候,我看見他似乎頓了頓,大概在看那朵開放的罌粟花。

鄭芬芳站在對面,兩眼空洞地對著一片夜色。奇怪,隔了這麼遠,我能清楚地看見她的眼,如同兩口枯竭的井。

然後,她似乎就一下子從那扇開著的廚房窗戶裡飛了出來,我想像她會在瞬間筆直地墜落下去,像任何一個垂直下落的物體一樣。但事實並不是那樣,鄭芬芳是以飛舞的姿勢落下來的,她飛舞的姿勢極其優美,有著絲緞一樣質地的睡衣在空中飛展開來,使她看起來像一隻繽紛妖嬈的蝴蝶,或者一張經過裁剪了的花花紙片。

她輕若無物地從六樓窗戶裡飄飛著,在夜空裡完成了一場優美的自由落體運動,最後砰的一聲砸落在水泥地上。我感到很奇怪,她看起來那麼輕,完全如同一張紙片,或者一根羽毛,但最終落到水泥地上的聲音卻是那麼震撼,砰,這樣的一聲,如同從六樓窗戶裡扔下來一口沉重的鐵鍋。我疑心我看見的並不是鄭芬芳,而真是一口鐵鍋什麼的,抬起頭來,卻看見鄭芬芳的老公馬路正站在廚房窗戶裡,他嘴角掛著一抹撲朔迷離的笑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彷彿察覺到我在看他,立即調整視線向我看過來,在此之前他正打算探頭看看樓下的水泥地。

我感覺到我的雙眼產生了一種瞬間的刺痛,被一種烙鐵樣的東西猝不及防戳了一下似的,燒灼,刺痛,眼淚稀里嘩啦的。我拿手背胡亂抹著眼,對著夜空大聲問馬路,你幹嗎要把鄭芬芳從窗戶裡推下來?她死了!我聽見我的聲音大得出奇,尖厲而高亢,它完全毫不費力地穿透空氣抵達了對面六樓的窗戶,鄭芬芳的老公馬路嫌惡地甩甩頭,似乎這樣就能一下子把我的聲音甩出窗外。然後他把頭探出來,看了看樓下的水泥地面,嘴角仍舊掛著那抹撲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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