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部分(1 / 4)

小說:張之洞(上卷) 作者:一意孤行

說罷起身,楊深秀和眾士子都一齊站起,張之洞也忙站起,舉著杯子說:“謝謝老山長和諸位的美意,我和大家一起幹了這一杯。”

說完一飲而盡。待大家都喝完酒後,老山長恭請撫臺坐下,眾士子也重新坐好。

楊深秀笑著對張之洞說:“剛才山長只說到菜,沒有說到酒。今天這幾道菜確實平常,但這酒可不平常。”

張之洞說:“這酒有何不平常之處,還請漪邨說明。”

“這壇酒是一個士子的父親送給老山長的。”楊深秀指了指放在旁邊的深褐色的大肚酒罈,說,“五年前,這個士子中了進士。士子的父親是個票號老闆。這個士子,起先貪玩不好讀書,父親很擔憂。老山長說,到晉陽書院來吧,我可以將他造就出個人才。就這樣,這個士子來到了書院,一年後即進學,三年後中舉,再過三年就中了進士。他父親感激不已,給老山長送了一塊題有‘晉學春暉’四字的金匾,又特地在杏花村酒鋪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了這壇百年老酒相贈。”

張之洞吃了一驚,說:“剛才喝的竟然是百年老酒,我一口乾了,還沒有品出個味來。”

楊深秀忙起身,給張之洞的空酒杯再斟滿,說:“我怕大人您沒在意,故特意提起。現在我們慢慢喝,細細品品它的味。”

張之洞端起酒杯,淺淺地抿了一口,半眯著眼睛認真地品著。他青年時代耽於酒,中年後才有意少飲。品酒,他也可算得一個內行。這口酒,氣色香馥,味道醇厚,的確是一罈年代久遠的老窖。張之洞笑道:“好酒,好酒,今天我要開懷暢飲幾杯!”

大家聽撫臺這麼說,都快樂地笑了起來。

石山長微笑著說:“老朽年輕時也極愛這杯中物。花甲之年後遵醫囑,少飲酒,多喝茶,故而酒喝得很少了。老朽平生不愛熱鬧,不喜交往,既無特別尊貴的客人,也無特別舉辦的宴席,這壇酒便一直襬了五年未動。今天用來招待為山西百姓操勞三年的張大人,也算是物盡其用,給這壇酒添了極大的臉面。”

老山長的話引起眾位士子的會心一笑。

張之洞說:“剛才漪邨說那個士子還送了一塊金匾給您,為何不張掛出來,也好給書院增添光彩。”

山長淺淺一笑:“這金匾上的字題得太重了。‘晉學春暉’,老朽如何擔當得起!若不自量而張掛,定會招致鬼怒神怨,折了老朽的草料。老朽一生雖然平平淡淡,其實對人生還是眷戀極深的,生怕過早離開這花花世界。”

眾士子又都笑起來。張之洞也笑了,心想:這個滿腹詩書,見生人頗有三分靦腆的山長,卻原來還是個很有風趣的老頭子。他是個富有真性情的人,很自然地對有趣味者感到親切,於是說:“您主持晉陽書院數十年,桃李滿天下,‘晉學春暉’四字,我看是擔當得起的。這是您的一塊招牌,有了它,神鬼不會認錯。萬一哪天閻王爺遣小鬼勾別人的魂,走錯了,誤進您家的門,反倒不好。”

山長摸著滿口白鬍子,樂呵呵的,眾士子也很快活。撫臺的平易和他對山長的尊崇,更使士子們對這位名士出身的顯宦增添了敬意。

張之洞起身,舉起酒杯說:“今天,我借花獻佛,請各位和我一起,祝我們的晉學春暉健康長壽,為我們三晉造就出更多的人才!”

“不敢,不敢!”老山長慌忙起身,對著張之洞連連擺手,“這杯酒老朽不敢喝!”

“我先喝為敬。”張之洞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滿桌人都一飲而盡。老山長無奈,只得把杯中的酒喝了。

重新坐下後,老山長親自為張之洞挾了一塊牛肉,楊深秀也向楊銳勸菜。

酒好,菜好,氣氛也好,張之洞心裡很是高興,他笑著對眾人說:“我在山西做了將近三年的巡撫,可能大家都不知道,我是回到了故鄉。三晉百姓是我真正的父老鄉親。”

除了剛到太原時與葆庚說起過“洪洞人”的話外,張之洞再也沒有對別人提過自己的祖籍在山西,官場士林都只知道撫臺是生長在貴州的直隸南皮人。

見眾人滿臉疑惑,張之洞開心地說:“大家都不知道吧,我們南皮張家是明永樂年間遷到直隸的。‘要問故鄉在何處,洪洞縣外大槐樹’這句童謠,在我們張家也世世代代流傳著,傳到我這一代已經是第十四代了。”

“這麼說來,張大人真的是我們山西人了!”士子們興奮地交頭接耳。

石山長摸著鬍鬚慢慢地說:“明洪武、永樂兩朝,山西頻遭旱災,逼得百姓背井離鄉,外出謀生。洪洞縣土地少,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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