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盛京越近,前來稟報這些事兒的人越多,三人成虎,兩人漸漸有些信了,等到了盛京城外,見到那堆規模不小的京觀,還有其後已是殘垣斷壁的盛京後,這才徹底信了。
扳著指頭算一算,如今的建州女真,滿打滿算不到四萬人,還包括了老弱婦孺在其中,他們此時的處境,比之老奴起兵的時候還要有所不如。
明國若是大舉進軍,光是用人堆,恐怕也能讓他們亡國滅種,更別提一東一北,還有東江鎮和阿敏的威脅。
想到阿敏,代善和多鐸都恨得牙直癢癢,以前還有些同情,但沒想到他居然在大金身上捅了這麼血淋淋的幾刀,若非此人,大金的局面也不會壞到如此地步。
不管如何恐懼、害怕,抑或是憤恨,眼下都無濟於事,當務之急,是把旗人全部聚在一起,以免因為分散,再被其他各方勢力所趁,從而造成更多的人丁損失。
代善和多鐸不得不聯合起來,共同以大貝勒的身份(多鐸掌四旗,已經與代善平起平坐,名正言順地成了大貝勒,莽古爾泰之弟德格類接掌正藍旗,做了小貝勒),號令所有遼東大地的旗人,全部向遼陽集中,以抱團取暖。
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本來以他們目前的狀況,退到赫圖阿拉才是最好的選擇,那裡有利於休養生息,只是赫圖阿拉同樣被毀,缺乏防護,且離東金山太近,阿敏的威脅無時不刻地懸在他們頭上,反而不如遼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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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崇禎四年九月初,秋老虎還在肆掠,聚集了明、金、蒙三方關注的大淩河之戰,因為一場瘟疫的降臨,歷時兩個多月,就這麼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此戰在原本的歷史上,黃臺吉將圍城、和談、攻堅、打援玩得倍兒溜,前後歷時三個月,不但將大明在關外的精銳基本覆滅,更逼降了城中守將祖大壽、祖可法、祖澤潤、劉天祿、張存仁等人。
雖然祖大壽後來降而復叛,但絲毫沒有影響後金在大淩河之戰的輝煌,按後世的說法,就是後金獲得了戰略性的勝利,其意義絲毫不遜於薩爾滸之戰和松錦大戰,加速了明亡清興的程序。
但鼠疫的出現,硬生生將這一歷史程序打斷了,不但黃臺吉、莽古爾泰、多爾袞、阿濟格身亡,就是很多後來在征服中原的過程中,“大放異彩”的貝勒貝子,諸如碩託、阿巴泰、達海、石廷柱等等,也都在這場瘟疫中染病後死去。
再加上李定國帶著阿敏和海東青等人,在後金腹地大肆破壞,等代善和多鐸帶著為數不多、虎口餘生的建州女真回到盛京時,迎接他們的是滿目瘡痍,不得不龜縮到遼陽左近。
經此一役,後金從一個充滿勃勃生機,能同大明掰腕子的地方強權,退化成了一個奄奄一息,隨時能被風吹滅的孱弱部族。
大淩河城中的明軍,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戰前連士兵帶民夫,一共三萬多人,戰後僅剩不到八千的人馬,其餘人等,全部病死,而且因為城內狹窄,地方不夠,無法安葬,成堆成堆的屍體就這麼放著,直到發臭發爛。
不過好在最終保住了大淩河,而且整個戰役與原本的歷史相比,耗時不長,支援的大軍尚未抵達就結束了,往馳大淩河只有吳襄去過兩次,都是偏軍,雖然敗了,但損失不大,算是給大明保留了一絲元氣。
“咯吱吱。。。”令人牙酸的尖叫聲緩緩響起,時隔一個月之後,久未啟動的大淩河城門,終於開啟了。
在確定建奴已然撤離之後,祖大壽下令開啟城門,按事先交待好的,派出數騎,前往錦州送信。
除了送信,更重要的,是將城內死屍清理出去,同城外一地狼藉的死屍一起安葬,否則的話,不但疫病還會繼續惡化,就是這撲鼻的惡臭也讓人受不了。
還有城外的工事…土牆和壕溝,也要一一填平,不能就這麼任其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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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崇禎四年九月中旬,薊遼總督孫承宗的一道加急奏摺送到京師,其內容讓朝廷上下都鬆了一口氣。
因瘟疫橫行,建奴損失慘重,自行退兵,大淩河城中的將士同樣死了不少,為免瘟疫繼續擴散,孫承宗令祖大壽率軍繼續留守大淩河,其後該如何處置,這個問題,總督大人拋給了朝廷。
其後明廷為此事爭論了很長時間,有建議繼續增兵大淩河,擴建武備,以御強敵的,也有就此認為建奴已衰,應該宜將剩勇追窮寇,派兵直搗黃龍的。
就在雙方互不服氣,爭執不下的時候,一個新的聲音出現了。
這個新的聲音最早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