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鍾已經把他當成重要的人,至少是可以信任的人。而他也自覺不自覺的,開始在意跟圭鐘有關的一切事物,那麼瞭解到五賢的資訊,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不瞭解他。他想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失敗過。”如果真的如他所說,當年的金圭鍾對金賢重的信任算什麼!金圭鍾徒生悲哀。
“是嗎?”許永生眼底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消逝“你的煩惱,是來自於他嗎?你還,愛著他?”
“三年前,是我的錯,害了他。三年後,我不能再因為……我不是擔心他,只是想贖罪。”原諒金圭鐘的保留,他還有什麼資格說愛呢?更何況,現在的他,對金賢重而言,甚至不如陌生人。他是害死他父親的人的兒子!
“你父親好像已經決定參加這次競拍,如你所說,就算金賢重能夠說服股東,參與競拍,那與他初期的設想一樣,你還擔心麼呢?”
是啊,我還擔心什麼呢?金圭鍾問自己。金賢重不傻,他的參與,是算準了父親的心態。可,他真的單純的以為,讓父親參與競拍,用計劃內的資金投到那塊地就結束?當然不是這麼簡單,如果他猜的沒錯,讓父親參與競拍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真正的較量才開始。實際的拍賣價格會一路攀升,而最終的成交價,很可能超過標底的數倍。那麼最終的成交商是誰?當價格上漲到一定空間,最終的競爭者,應該只剩五賢和天圭了吧。那麼他的父親金明範呢?那是一個商人,一個成功的、有智慧的商人。與其說賢重的激降法起了作用,不如說是他的父親將計就計,一旦進入拍賣現場,很多事情就不是某一個人能左右的了,即使金賢重把一千個可能都想到,但,誰又能保證,對方就一定是最後一拍呢?如果五賢中標,那麼等待五賢的將是資不抵債,金賢重還要為此負上十幾甚至幾十億的債務,如果天圭中標,那麼龐大的資金短期內集中,也勢必元氣大傷。這個險太大了,大到不是他可以承擔的。他太清楚的知道,標底的數倍是什麼含義,他相信他的父親和金賢重同樣清楚。而此刻,他看著事態一步一步的向那兩個人的計劃發展,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他卻束手無策。甚至,連擔心,都不能說。
治療,沒有想象中順利。Top醫生一再強調,治療過程中出現一些異常屬正常情況,看得出,Top醫生是怕他失望。事實上,金賢重完全沒有在意。從躺在病床上開始,他的腦子已經被另外的事件佔滿。他在想,明天的董事會要怎麼做,他擔心,如果政玟不能讓那些小股東改變主意怎麼辦,他還要預測,天圭的金明範和金圭鍾在做什麼。他越想越沉重,竟然有這麼多事困擾著他,在面對這些事情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是那麼渺小,那麼無力。他想打個電話,或者跟誰聊聊,Top醫生顯然預料到他的不甘心,手機被沒收,而空蕩的病房裡,只有他一個人。睡意漸漸的襲來,曾經在腦海裡想象的事情,出現在夢中。他夢見了父親,夢見了圭鍾,他還夢見好多螃蟹,張牙舞爪的讓他頭疼。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12個小時,他有多久沒有睡過那麼長的時間,不知道是不是治療的效果,雖然並不怎麼安穩的一覺,卻在張開眼睛時,豁然開朗了。不管是等待,還是努力,他認真的生活,認真的去做,至少在過程中,他盡力了。結果,不是他能改變的,他的強求,也不會改變什麼。那麼,為什麼還要為難自己呢?一樣的日子,為什麼不選擇開心點去面對?
他微笑著跟Top醫生說謝謝,是真的,從心裡發出來的微笑。從三年前送走父親,跟圭鍾分手後,他再也沒有過的發自肺腑的微笑。
Top醫生沒有再說什麼,他能感覺到,來自金賢重的笑,回報給他同樣的寬慰,囑咐他下週同一時間再來醫院。並沒有特別強調。他知道,這個是無法靠自覺來完成的。索性不再討他厭,只是在手機上做了日程提醒,微笑著送他離開。
☆、第十七章:真真假假(2)
樸政玟越來越佩服金賢重。這麼關鍵的時刻,他還能這麼沉得住氣。從昨日自公司分別後,他在亨俊處接過賢重的一個電話,整整一夜,不,準確的說,是到此刻董事會正式開始前的半小時,賢重憑空消失了。至少開會前,應該見一面,樸政玟想著,摸向手機的手,不自覺的浸出汗漬,而打過去,賢重的手機,依然是甜美的聲音提示:您所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太異常了。這樣的金賢重……樸政玟不敢往下想,心急火燎的向公司門口奔去,就連撞到金亨俊都沒發覺。
被撞的金亨俊站在原地,轉身向樸政玟的背影望了一眼,隨即向電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