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我來到一家專門回收舊物的福利機構,我需要幹一些較為有意義的事情才能沖淡我的低情緒,這是一家類似於代辦處的公益機構,一些人會把他們用不著的舊物送到這裡來,然後在透過這裡那些舊物會被髮放到一些貧窮國家去。
我開始給大堆舊物進行歸類,三點左右時間,有人推門進來,這裡的負責人剛剛有事情出去,他把登記的工作交給了我,找出了單子和筆,握住筆我抬頭:“請問……”
所有的話因為近在眼前的這張面孔停頓了下來。
站在我面前的人是程迭戈。
顯然,程迭戈沒有把我認出來,他把一個袋子交到我手上,我開啟袋子看到了一條圍巾,用上等毛線織的深藍色圍巾,而且是一條手工編織的圍巾。
“我不需要它了。”他說。
我點頭。
“你們確定它會送到需要它的人手上?”他似乎想確認一些什麼。
“是的。”我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我回答著一邊從袋子了拿出了圍巾。
圍巾被攤在桌子上。
沒有再說些什麼他的目光落在圍巾上,短暫的停留之後別開。
當程迭戈想轉身離開時我叫住他“程先生。”
我的稱呼讓他皺起眉頭。
“我爸爸是一位商人,我偶爾會翻財經報紙。”我用這樣的話來解釋剛剛的行為,然後指著毛巾:“一般,我們都會給每一個捐獻舊物的人實行登記,因為在年底時我們會有抽獎活動,得到的獎品會是一些觀看公益表演的票。”
看著程迭戈的眉頭又皺起來時我訕訕的“當然,我們會尊重大家的意見,你不想填地址也可以。”
似乎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再一次他的目光落在了圍巾上,他問我圍巾大約會被送到什麼地方去。
我手去觸了觸圍巾,很柔軟的質感,我想圍上它的時候一定很暖和。
“烏克蘭。”我告訴他。
烏克蘭,他重複著我的話。
“那是一個冰雪王國。”我再新增了一句。
那個瞬間,我好像明白了一點事情。
他點了點頭,離開。
我目送著他的背影。
我沒有去叫住他,如果兩年前我想我一定會叫住他,然後告訴他我們認識,告訴他我知道這條圍巾的故事,我會問他朱莉安是不是那時送他圍巾的女孩,又是為什麼他會費了那麼多功夫才得到的圍巾要用這樣的方式處理掉。
我知道,送圍巾給程迭戈的女孩一定不是朱莉安。
我想,我真的是在一點點長大,大到明白了媽媽和我說的話: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隱秘的內心世界,不去窺探是基於一種對於人性的尊重。
程迭戈走後,我把圍巾歸類到前往烏克蘭的分類中,那是一個冰雪王國,潔白,純真,我想得到它的人會很愛護它的。
再一次見到程迭戈時是在八月,他接受了財經頻道半個小時訪談,他宣佈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他會把事業重心移到北京,主持人問他到北京還沒有其他的因素。
“有,因為一位對我很重要的人就居住在北京,我想多花點時間陪陪她。”他如是回答著。
八月末,我透過網際網路瞭解到了程迭戈在北京的動向,我知道他在北京買下了大量的土地,不久的將來古老北京城將會出現第一座以承包世界級拳擊比賽為主的頂級娛樂中心,人們不僅可以在這座娛樂中心欣賞到精彩的拳擊賽,還可以看到世界著名的雜技表演,以及炫目的鐳射秀,娛樂中心還會修建小型飛機跑道還有停機坪,他在聚光燈下侃侃而談。
“我母親是一位北京女孩,我在這裡出生對這裡有著深厚的情感,我希望能讓更多的人和我一樣認識這座城市,由認識到熱愛。”他以這樣的話作為連串計劃的總結詞。
透過電腦螢幕我看到他眼眸低下澤澤的光亮,我相信著那樣的話不是來自於一名商人,而是來自於一名赤子來自於一種民族情感。
我喜歡的人,很棒!
十月,程迭戈在他個人社交網上公佈自己有女友的訊息,與此同時他還宣佈他已經取得女友口頭上的承諾,十月末的最後一個週末,他會和自己女友在北京舉行訂婚典禮。
聽到這個訊息之後我來到了倫敦塔橋,我想我是來和程迭戈做最後的告別儀式,當然,我也會祝福他。
程迭戈的女友叫做朱莉安,就是那天我在這裡看到的女孩。
我望著橋下的泰晤士河河水,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