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礦坑?這就是朗國人今後囚禁和折磨他的牢獄嗎?傳山的眼色暗了暗。
「快走!別磨蹭!」身後有人推了他一下。
傳山被他推得踉蹌一下,差點跌倒。
在完全禁閉的馬車中,他剛剛熬過骷髏果腐蝕身體所帶來的三個時辰的痛苦,身體現在雖然虛弱不堪,但接下來的三個時辰內,他暫時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活動,這是他在被送往這裡的途中摸出的規律。兩天內,他被無處不在的痛楚折磨得死去活來,如果不是還有一份恨支撐著他,他真的很想一頭撞死。
據朗國國師明訣子所說,服食了骷髏果的他,就算死了,靈魂也將受盡折磨永不得超脫,可死後的事誰知道呢?
但我絕對不會尋死,我一定要活下去,活著離開這裡!
迅速把冒出頭的軟弱一腳踹開,傳山在心中狠狠發誓。
身後兩名獄卒用陰冷麻痺的眼光看著他,把他往前推。越往前走,離陽光越遠。
「新來的是吧,先過來這邊。」
傳山轉過頭,兩名獄卒押著他走到礦洞邊,那裡正升著一盆火,火裡放了幾根鐵支。
一名四十多歲的獄卒懶洋洋地靠在火盆邊的靠椅上,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地道:
「有孝敬嗎?」
傳山哪來的孝敬,他嗓子還沒好,連話都說不出來。
「搜。」
一聲令下,押著傳山的兩名獄卒立刻在傳山全身上下搜尋起來,搜了半天沒發現任何東西。
「呸!窮鬼!連個銅板都沒有。」靠椅上的中年獄卒罵罵咧咧地站起身,「這個是幾號?」
「辛字二七九。」
「哦?老子半月沒來已經二七九了,那不是還差二十一個,辛字就滿了?」
聽獄卒這麼一說,傳山暗暗咋舌。如果每個天干下面掛三百個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辛字排第八位,不就是說這煤礦裡已經有近兩千四百人在這裡幹活?就算這麼多年來死掉一些吧,現在這礦裡也應該還有不少人。
「是啊,這段時間死傷的人多,交上來的礦產少了些,這不,又送了一批人過來。」
「按著。」四十餘歲的中年獄卒突然道。
兩名獄卒一下按緊傳山,更有一名直接拽住他的髮結,逼他抬起臉。
看中年獄卒從火盆裡拿出一支發紅的烙鐵,傳山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了,可他根本沒勁掙扎,事實上就是他掙扎也沒用。
中年獄卒嘿嘿笑,「沒錢給孝敬是吧?那就讓大爺教教你,以後見了人,要會彎腰叫大爺好,該給的禮錢不能少。看你樣子就知道是個沒教養的,爺就代替你爹孃好好給你上一課!」
「刺啦。」烙鐵在水中略略走了一下,發出刺耳的響水聲。
舉起冒著白煙的烙鐵,中年獄卒嘿嘿笑著,連點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給,就把烙鐵按了下去。
「滋!」立時,傳山左邊鎖骨上冒出了一股皮肉焦臭的味道。
「唔啊!」傳山疼得拼命掙扎,臉和脖頸浮現出了一道道青筋。可脫力的他被按得死死的,只能昂著頭、露出脆弱的脖頸要害。
「別急,這還只是個『辛』字,還有『二、七、九』三個數字沒烙上呢。咱們慢慢來,今天就你一個,不急。」
傳山在失去意識前,把中年獄卒陰笑的臉孔與朗國國師明訣子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等傳山再次醒來,他已經半躺半坐在一輛木車裡,木車前面有繩子牽著,也不知要被送到哪裡。除了木車上吊著的一盞馬燈照射出的一圈昏黃光芒,四下裡一片黑暗,只有潮溼與氣悶伴隨著他。
木車似乎在斜著下降。
「嘎吱,嘎吱。」
繩索慢慢搖晃著,前方不知是騾還是馬的牲口,拉著他一點點走向地底深處。
這條礦道不知有多深多寬,因為礦燈幽暗的光芒,讓傳山生出一種永遠都會陷於其中、再也爬不出去的絕望感。
傳山搖搖頭,把這種可以吞噬人求生慾望的絕望感趕出心頭,強打精神觀察周圍環境。等眼睛習慣了黑暗後,隱約可以看到這條礦道四周似乎還有些延伸的洞穴。本來以為狹窄的礦道也並非想像中那般狹窄,像他乘坐的這輛三人寬木車大約可以並排走兩三輛,高度據目測大約有十尺左右。
「醒了?醒了就好,免得剛到下面就給人把衣服扒了去。」
傳山抬起頭,脖頸那裡烙傷的面板被扯動,疼得他嘶嘶地倒抽冷氣。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