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對我犯了忌諱,估計和他是說不清楚了,索性今天晚上就夜探謝府,想辦法把葉碧城悄悄帶出來。
如此等到深夜,我悄然動身。
相國府是個氣勢恢宏的建築物,我為了讓葉碧城去見林歸雲,一早花了不少功夫刺探府中情況,多多少少也算心裡有數。就著夜色,避開府中家奴,潛入葉碧城隱居的後園。
葉碧城住的地方叫做涵碧小築,一路行來,雖是夜色昏暗,也可以感覺到異常清簡,烏瓦白牆,也不種什麼花草,路邊上只是深深鬱郁的松樹和青竹,淡泊之中,格外顯得悽清。
也許,葉碧城的心境,也如這涵碧小築一般,淒涼冷落,無可言說。今日看到謝廣寧神色鬱郁,分明這些年也一直記恨著舊事。林歸雲當年這番罪過,可也大了。
正自思量,不覺已行到葉碧城住處的樓下。她的窗前還亮著燈,隱隱約約,有女子的低聲哽咽。想必,是葉碧城在哭泣。我遲疑一下,覺得此刻進去未免令她難堪,當下悄悄停步。
夜風中,窗裡悠悠傳來葉碧城清柔悲傷的聲音:“廣寧,你的心中,再也信不過我麼?”
又聽一人淡淡冷笑:“碧城,近日那天刀主人江聽潮和你如此親近,若說是談論佛法,只怕哄三歲小孩倒也差不多。”他二人夫妻夜話,分明屏退了眾人,說得這樣毫無顧忌。
我聽到這裡,暗暗叫苦,知道謝廣寧到底是疑心我和葉碧城有什麼私情,葉碧城這番冤枉可來得大了!須得想什麼辦法為她開脫才好。
葉碧城氣苦道:“廣寧,那人我從不認得。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是這句話了。”
謝廣寧森然道:“說的很好啊,從不認得,你卻有本事和他說得喜笑顏開。好賤人,我……我總算明白你了!”
我聽的暗暗皺眉——這謝廣寧處理事情頗為精幹,怎麼對著葉碧城卻是橫不講理。
葉碧城慘然笑了一聲:“廣寧,隨你怎麼誤會我。我也習慣了。你……從來不肯信我的。”
謝廣寧陰陰一哼:“好夫人,我如何不肯信你?以前我就是太信你了,稀裡糊塗,被你作弄到死去活來。你不是很愛林歸雲嗎,竟然肯和他私奔,他不要你了,你又回來繼續騙我。這麼多年,我可也忍了下來。”
葉碧城顫聲道:“好,好,廣寧,這番言語,想必你已經忍了多年,總算說了出來。原來……你一直把我當成這樣的——”
謝廣寧厲聲道:“你不是這樣,還能是怎樣?碧城,十多年前那些事情,我可也一直記著,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麼?可我,我還是在你回來的時候裝成什麼也不明白,我甚至不介意養活你和林歸雲的兒子。如果你肯就此放下心事,我本願意好好對你……碧城!碧城!你是個沒心肝的女人啊!”
我聽了這話,心頭一震,忽然明白那日林歸雲欲言又止,顯然他告訴我的,並非事情的全部。
難道,是林歸雲和葉碧城一起,背叛了謝廣寧?如果這樣,怪不得謝廣寧會怨天恨地,一直要殺了林歸雲而後快!
忽然想到,這人明知妻子的心不在於他,卻還是忍耐著不肯放手,一番心思,卻也不淺。卻不知那美麗憂鬱的葉碧城,心裡想著的到底是誰?
葉碧城一驚,隨即悽然笑道:“廣寧,你心頭早已定了我的罪,難道還需要我的解釋嗎?”
謝廣寧淡淡道:“的確不需要了。我只是不甘心。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改了心意。一想到林歸雲,我就恨得很,恨不得他去死——”
葉碧城顫聲道:“廣寧!”
謝廣寧陰沉沉笑了一聲:“碧城,你在為他難過嗎?他關在牢中,你可是心痛了?”
葉碧城幽幽道:“我是很難過,卻不是為了林歸雲,只為我的相公。廣寧,當年你本是最瀟灑隨性的人,如今卻變得如此刻毒。你的本性都迷失了。我怎麼不難過?”
我聽了這話,暗暗叫一聲好,葉碧城的言語雖溫柔,卻大有道理,如果謝廣寧肯多少聽進去,也算他的福氣。
謝廣寧緩緩道:“碧城,你在教訓我?”
葉碧城忽然驚呼一聲,尖聲道:“廣寧,你——你——”聲音急促,顯然遇到什麼可怕之事!
謝廣寧冷笑一聲:“碧城,莫要怕,我只是毀去你的容貌,斷了你的妄想,這樣,你才會安心做我的妻子。以後,我會對你很好。”
葉碧城尖叫道:“不——呀!不要!”
我聽得事態緊急,顧不了許多,雙足一踏,縱身破窗而入!
謝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