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挽回過去的一切,總想追尋,總是什麼也找不到,只能在虛空的寂寞中等待下一個黃昏的輪迴。如果一切可以補救,我該多麼高興。
實不忍見到葉碧城神色中的抑鬱,讓我想到那個瘋狂絕望的武當之夜,我掘起了蘭的身體,卻只能見到她一個溫柔而淒涼的笑容,凝固成為永遠。
這個神情,絕對不要再看到一次。決不。
我暗暗打定主意,無論如何,要讓葉碧城有一個真實的笑容。不管她認為幸福就是謝廣寧或者別的什麼,我都會為她想點辦法。
凝思一會,我緩緩步出翠竹寺,轉下春色如畫的青翠山坳。
這一下山,忽然愣住了。
山下居然是大隊捕快重重圍困!
一剎那間,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謝廣寧知道那布衣琴師的身份,想必此人是朝廷的敵人,所以他一見通靈犀,立刻帶葉碧城離去,併火速調動人手捉拿我!
看來一定要記住收好通靈犀,再不要讓這玩意惹出麻煩了。能靠它白吃白喝固然是好事,丟了性命可也冤枉!這且不說,現下如何脫困,也是麻煩。
我一時之間唯有苦笑了。
長長吸一口氣,我振作了一下精神,大搖大擺的走下山去。
為首的兩個捕快見我面無懼色走過來,反而有點恐懼,高瘦的一個忍不住大聲道:“江聽潮!你的行蹤已經被我們發現了,還不束手就擒?”
我聽了心頭一動,反問道:“哦,原來你們要捉江聽潮。你們且說,江聽潮是誰啊?為什麼要捉?”——直到這時,我才知道布衣琴師的名字。不過實在想不出來這人是何身份。
那高瘦捕快冷笑一聲:“姓江的,你裝什麼傻?你在北國基業做得大了,竟然想把手伸到南朝麼?沒這麼簡單。還好謝大人神目如電,認出了你的通靈犀,否則不知道你會幹出什麼事情!既然你今日落單,連刀也沒帶,也算活該倒黴!憑我鐵臂雙雄這班兄弟,定要教你有來無回!”
北國基業?連刀也沒帶?
聽到這裡,我心念急轉,忽然明白:那布衣琴師江聽潮,應該就是威震天下的北國天刀流之主!我總以為天刀主人應該是威武絕倫的昂藏漢子,想不到竟是這樣一個恂恂儒雅的俊逸書生,枉自猜了這麼久,卻也沒猜出他的身份!看來天刀流在南朝的實力,大是可觀。就連黃金城那樣的偏僻地方,也有他們的分堂,倒是南朝一大隱患。日後必當好生防範。
我白吃白喝了天刀流一陣子,如今要為江聽潮擋刀,卻也不冤。眼看這什麼鐵臂雙雄倒也口氣不小,神色舉止頗見精悍,武功大是不弱。這麼一大群高手圍將上來,看來謝廣寧倒也看得起我。我倒無所謂暴露身份,不過,只怕倒時候惹出謝廣寧的防範,不便解救林歸雲。看來只好作一回江聽潮了。
當下嘆道:“既然你們認定了我,我說什麼也沒用,那就對不起了。”話音未落,順手抓了一把樹葉,如滿天飛花急湧而出,暗藏內勁,急取眾捕快雙目!這一著即險且狠,去勢勁急,眾捕快一驚之下,紛紛閃避!我哈哈一笑,跟著又扯一把樹葉飛擲而出,如此源源不絕,不給他們喘息之機,這卻是化用了唐門雲白的疾風勁雨暗器手法,或急勁如矢,或細碎如雨,或左右穿按,或弧形飛旋,防不勝防!
眾捕快狼狽萬狀,閃避之間,我腳下不停,一如行雲流水,已去得遠了,口中大笑道:“還請各位帶我問候謝大人,在下就此別過!”那鐵臂雙雄大罵不絕,一口一個“天刀小賊。”卻都罵到了江聽潮身上,我也就聽了就算,只管離去。
這番打鬥好沒來由,我雖脫身,也自覺倒黴,知道這身裝束再不能見人,只怕過不了多久,謝廣寧就會滿城風雨搜拿我,不能不防。如今林歸雲尚在牢中,我不能離京,須得另想辦法。
忽然想到葉飛白夫妻做了這麼久強盜,擅長喬裝打扮,還是儘快回去和他們會合,借柳洄雪的巧手,或可改變一點我的樣子,遮人耳目。當下加緊趕回客棧。
回到客棧,葉飛白夫妻等我等得著急,我把經過給他們說了,兩人大是驚奇,知道謝廣寧這一次定不會輕易放過,估計全城都有人在搜捕,當下柳迦雪找店家要了麵粉和墨水,在我臉上大大塗沫一番,又剪下一些頭髮,給我粘了兩撇小鬍子,對著鏡子一照,我自覺奇怪,竟然變成了一個黃皮尖瘦的中年漢子,估計謝廣寧再厲害也不可能一下子把我給搜出來了。
我想到林歸雲的囑託,自然不肯甘心,決意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讓葉碧城見他一面。反正現在謝廣寧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