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路面。在東月橋頭,她站了一會,護城河就從她那兩間舊房門口拐進城來,水色烏烏的,搖曳著幾條長長的一串串的暗黃燈光,拉長了,又縮下去。她迴轉身來,向著路口,慢慢地有一個高個子的小夥子靠近她,象要和她搭訕。她木然地問了一句:“你想幹什麼?”那個小夥子學著電影上的動作擺擺手,回頭走了,嘴裡咕了一聲:“原來是一個正經的老大媽。”
他把她看成是什麼人了?齊雅真這才想到,小縣城裡也有了南城大城市稱為“拉三”的女人。她看看錶,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街面上幾乎看不到人,買餛飩的小攤販也已收攤回家了。她一個女子獨身在街上,難怪要被人誤解了。
她朝縣府街盡頭走去,已是萬籟俱寂,只有她鞋跟在水泥地上的敲擊聲。她突然覺得自己心裡並沒有害怕的感覺。相反她的心中充滿了豐富複雜的感受,自離開學校以來,她還沒有這麼多的感受過。
門虛掩著。她推開門裡面黑洞洞的。她在開門聲的餘音中站著,目光適應了一下黑暗。她朝西房間看去,朦朧的一個窗影下,鋼絲床上朦朧的有點看慣了的小山子仰著睡覺的模樣。她看了看爐邊豎著的火鉗,她輕輕地走過去,舉起火鉗,再輕輕走到鋼絲床邊朝他舉起來,狠狠地朝下一擊……一些暴力的念頭在她心裡翻了翻。後來她走進了東間自己的房裡去。
她醒了。是憑習慣醒的。她睡得太少,知覺還未完全醒來。她朦裡朦懂地穿上開衫,把長褲套上腿,站到踏板上束著褲腰,一邊對著梳妝檯鏡默然望著。這一切都是無意識的動作。突然她的意識一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