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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賈雨村入套,繕國公冷冷一笑,“老臣也想問一句,賈大人一心致薛蟠至死是何故!”繕國公扶著老腰轉身,望向皇帝,振聲道,“萬歲,老臣有一內侄孫自金陵回來,前兒跟老臣說起了一樁事故,說金陵城薛家薛蟠在金陵曾捲入一場官司,乃是與人強爭買侍女以至將一戶馮姓少爺馮淵活活打死的事情,當時金陵知府判詞為‘死者了結。馮淵與薛蟠原因夙孽相逢,今狹路相遇,原薛蟠今已得了無名之病,被馮魂追索而死’,”繕國公精光閃閃的眼睛轉向臉色泛白的賈雨村,厲聲問道,“若臣記得不錯,那時正是這位賈司馬賈雨村大人任金陵知府!若臣孫未出錯,今日朝中賈大人口口聲聲所告殺人案中所涉的這位薛公子正是金陵城薛家長房薛蟠!臣倒要請教司馬大人,曾經被司馬大人論為死人的薛蟠如何又活過來了!賈大人一味要至薛蟠到死地,可是怕這位尚在人世的薛公子擋了你的路,被人翻了舊帳!賈大人為金陵知府時徇私薛蟠,看得是誰的薄面!”
繕國公是有備而來,他冷眼盯著賈雨村臉色一瞬間的委敗後又挺直了胸膛,高呼冤枉。如今的賈雨村已不是當年金陵知府、更不是初入京的巡街御史,他位列三公,當朝大司馬,他此時掩去俱色,聲色俱厲,滿腔正氣,大聲控訴繕國公冤枉於他!
繕國公是絕不會就此罷手的,這位老傢伙深知打蛇打死的道理,他上前一步,冷聲道,“是真是冤,凡案子必有文字記錄,自金陵取來便知!老臣在這裡立下軍令狀,若是賈大人實屬冤枉,老臣請陛下治臣妄言誣衊重臣之罪!”
王子騰此時也出列道,“薛蟠的確是臣的外甥,此子素來猖獗,若為實情,請萬歲依法治罪。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臣在朝多年,難道國法例律倒不知,徇私薛蟠不成?若這般,臣有何面目站於這朝堂之上。賈大人並無憑證,私自捏造參奏臣等不法之事,請萬歲為臣等主持公道!若賈大人所奏不實,請陛下依法治其狂悖之罪,還臣等清名!”
這個時候,別說薛蟠,就是親兒子,也不能多管了!
王子騰見繕國公都下了血本,他自然不能坐視,因賈雨村淫威而瑟瑟的權貴此時見兩大家族都跟賈雨村叫了板,也請陛下公審此案!賈雨村的確得罪了太多的人!
徒景辰不是個逆勢的人。
他並沒有當朝奪去賈雨村的官職,他將薛蟠的殺人案交到三司會審。
賈雨村此時自然急著去銷燬金陵的案底,他的確在朝中頗有些權勢了,也有不少人巴結奉迎他,不過賈雨村此時的對手是王石兩大家族的聯手。
金陵是哪兒,金陵是王子騰的老家!他家祖宗就是自金陵發跡的!而繕國公更是年老成精之人,賈雨村派去趕往金陵的人剛出發,繕國公的家人已經拿著印鑑完好的薛蟠馮淵案的案件記錄回京了,並且繕國公老奸巨滑的給賈雨村下了套兒,現金陵知府當著賈雨村家人的面兒將一份假的案件記錄燒成了灰,賈雨村自以為事成,悠哉只待開審,殊不知石王二府已經舉起了要他性命的鍘刀!
要說薛蟠馮淵案何以落到繕國公手上,林謹玉功不可沒,他不但雙手將香菱送到繕國公府上,更將葫蘆僧判斷葫蘆案合盤托出,半點不差的當人情送給了繕國公。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繕國公聽到過這位賈雨村的手段,知道這是位吃人不吐骨頭的狠人,若不弄死他,國公府就得成了被賈雨村吞下的骨頭。賈史二府前車之鑑,雖知這位小林學士借刀殺人,繕國公還是謝了林謹玉的好意,才有了繕國公入朝請罪一事。
甫一下朝,王子騰繕國公兩個老傢伙便走到了一塊兒。
王子騰展現了世族龐大的人脈,當年的涉案人員,香菱、冤死鬼馮淵尚在人世的老管家及家人、香菱老邁不堪的母親、甚至連那個出餿主意被賈雨村發配葫蘆僧門子都找到,除了出家為道的甄士隱仍不知所蹤,全都請到了京都來當呈堂證供。
話說現在這位葫蘆僧十分不簡單,當年能給賈雨村出謀劃策,雖被髮配,到底命大,他是善於鑽營之人,也有幾分造化,如今就在京都工部做了個小侍衛頭目。當初在工部看大門沒看好被林謹玉強闖大鬧工部的侍衛甲是也。
話說侍衛甲也有些機緣,他當年誤放林謹玉進了工部,事後被吳憂責問,不想卻投了吳憂的青眼,提拔他做了工部侍衛的一個小頭兒。他在京都無人脈無靠山,王石兩府許以富貴,他不會不應,何況他與賈雨村有仇,以賈雨村的性子,若是知道他還活著,少不了再發配他一回。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