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放人出府,以為遭什麼事兒了呢,更是不像。我看呀,這事難成。老太太不一定能應。”說著抬頭看向平兒,“這可不像二太太做出的事兒,八字還沒一撇,怎麼就流言滿天飛了呢?”
平兒自匣子裡取了幾個花樣子出來,低頭挑撿著,笑道,“這個就打聽不出來了。奶奶看是花開富貴好呢,還是鯉魚躍龍門的好?奴婢想著,哥兒算著日子是在明年四五月份,眼瞅著就熱的月份,該先做幾件圍兜給哥兒預備著。”
王熙鳳隨手指了一個,問道,“聽說昨兒個二爺又歇在東府那邊兒了?”
“反正是沒回來。”平兒拿了眉筆準備描花式,王熙鳳哼道,“也不知道那邊兒是不是有蜜在等著他,三天五日的總往那兒跑!平兒,現在我身子不便,也不想跟他生這種邪氣!你在外頭留情打聽著,別人不知,跟在你二爺身邊兒的幾個小東西,沒個不知道的!一個個嘴裡頭孝敬,都他孃的瞞著咱們挑唆著你二爺在外頭弄些騷毛子小老婆,打量著我哪樣兒不知道!”說著已經氣得柳眉倒豎,東府那兩父子的德興,無人不知,王熙鳳更是清楚,出了名的賊娼窩子!賈璉成日在那邊兒混著,也乾淨不到哪兒去!只是這次賈璉事做得機密,王熙鳳一時拿不到狐狸尾巴,雖無法子,卻更添怒氣。
平兒忙勸道,“奶奶,連個影兒都沒有事兒,可不必為這些動氣,仔細肚子裡的哥兒吧。”又問小紅,“***枸杞紅棗茶可煮好了?”
小紅自外頭端著個紅漆木的小托盤進來,上面一隻青瓷百子盅,平兒獻了茶,柔聲道,“那些狐狸精,什麼時候治不得,奶奶也想想,這幾年了,奶奶喝了多少湯汁子才有了哥兒,就這幾個月了,忍一時吧。若真因為氣大傷了身子,倒叫那些小人得意了去!豈不是趁了別人的願!”
“眼不見心不煩吧。”王熙鳳闔眼靠在靠背上,一聲嘆息。
王熙鳳心裡硌應著,王子騰也是氣得眼前發黑,差點暈過去。
王子騰這人交際廣,人緣兒也不錯,在朝多年,與朝官大都有些交情。自吳憂升任工部尚書後,現任左都御史陳大人正巧是王子騰的姻親,王仁的老丈人。
陳御史此來不是為的喝酒,是為了給王子騰提個醒兒,“子騰,現在賈家實在不像話了。寧國府賈珍,自己父親墳頭兒的土還沒幹呢,就在孝期內引誘京都子弟聚賭嫖娼,無視忠義孝道,這哪裡還算是個人呢?”
“竟真有此事!”王子騰也聽到過些風言風語,賈珍這事兒做得不密,他簡直就是明著來的,可如果監察院都知道,這事兒就有些大,因不孝治罪,擄爵去職都是輕的。
陳御史輕聲道,“嗨,現在只是說說,還沒上摺子呢。你也知道如今的朝中勢態微妙,說話得斟酌些。你們四大家族,向來一體,如今賈存周又升了外任,正得帝心,內閣裡有你還有林學士,平白無故的,也沒人願意上本子得罪那兩個公府。不過,現今說那府裡璉二爺停妻在娶,養外宅的事都出來了,著實不像話。咱們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趕緊讓他們收了!否則,日後真叫人捅出去,怕是落不著好。”
王子騰覺得喉著發腥,就差噴血了,起身一揖,“多謝古兄給愚弟提了醒,我這就叫那個畜牲過來問話!”
史氏治了酒,請王仁出來陪著老丈人說話。至晚間,史氏才有空問丈夫什麼事,王子騰只言語支吾過去,因第二日休沐,便叫人喚賈璉過來。
賈璉生得俊俏,一雙桃花帶笑眼,先給老丈人作揖問好,王子騰哼了一聲,並沒賜坐,一名話便將賈璉的冷汗問出來了,“你那花枝巷的外室打算怎麼處置?”
賈璉大驚失色,“嶽、嶽、岳父!”
“你還有臉叫我!”王子騰怒道,“素日看你一副知書識理的大家公子作派,哪知只是外頭光鮮哄人罷了!我竟是看錯了你!個不顧人倫的畜牲!你東府伯父的喪事才過了幾天,你就開始養粉頭置外宅!可是我那女兒嫉妒不能容人!如今也不勞你費心,我已派人接了鳳哥兒回來!我王家的女孩兒自然是配不上你們賈家這樣守禮識儀的高門大戶的!”
“岳父,是兒子錯了,兒子昏了頭,做下這等混帳事!”賈璉“撲通”跪下,自己左右掌嘴,求道,“兒子無知,辜負了岳父大人慈心,兒子知罪!”
王子騰並不答話,見賈璉自己將一張俊臉掌摑成豬頭,方冷聲道,“你們那些醜事,真當別人都是傻子瞎子不成?如今都在火上烤了,你還當沒事人兒一樣!你也是家中嫡長,老大不小,有沒有想過日後是要靠你來支撐門戶的!成日間拈花拂柳,正事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