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低頭撫弄著腰間的流蘇,“等他把跟皇上的事料理明白,再說成親的事,拖到現在,也不差這些工夫。若是氣頭上隨便說說,說不定明天就變了呢?這種氣頭兒上的話怎能當真。”
“男人說話要一言九鼎。”
公主覺得好笑,“兒子心裡不舒服,跟父母發洩一下,要什麼一言九鼎?這種昏頭的話,兒子說了,你就隨便聽聽就過了,還能當真?他若是下決心跟那邊兒撕虜開,我再操心他的婚事不遲。俊卿,都磨到現在了,只要兒子高興,成不成家也不要緊。”
“現在也不晚,子文也才三十幾歲。”雲錦端了一對白玉小盅來,許俊卿接過一杯遞給公主,笑問,“是什麼?”
“黑芝麻豆漿。”公主笑,“謹玉說這個能保養頭髮。”
“那個,你不是常用首烏麼?”
掀開蓋子,公主喝了一口,笑道,“好的首烏不易得,這個味道不錯,你也嚐嚐。謹玉說常年喝對身體也好,又不費什麼事,放一點蜂蜜,味道也不錯。”
“謹玉很會討人開心哪。”許俊卿嘆道,“咱們要是有這樣的一個孫子,睡覺都會笑醒的。或許是在一塊兒的時間久了,謹玉跟子文的性格有些像,所以那個混帳一說,我就信了。”
“不是孫子,也是孫女婿,差不太多。”公主笑,“馬家說讓清兒隨二孫女婿上京都來,二孫女婿這次科舉失利,國子監裡的夫子們學識淵博,想讓二孫女婿到國子監念一年書,準備後年的春闈。”
“什麼時候到?請馬大人他們過來吃頓飯吧,還有謹玉同琳兒一併過來。”
“等他們到了,肯定要過來請安的。我會安排的。”
東府事發子騰問罪
水閣烏漆嘛黑,連一盞燈都沒有。
公主推開門,月光透過紗窗灑在地上,許子文斜倚在榻上,手邊桃花几上擺了一把純銀自斟壺一隻配套的流雲萬福的銀盞。聽到動靜,許子文回頭見是母親,懶懶的站起身,“孃親。”
“在喝悶酒。”聞到兒子身上淡淡的酒氣,公主坐在許子文身邊打趣了一句,“什麼事把我兒子愁成這樣?”
許子文嘆了口氣,“我想結束這段關係,孃親,我覺得太累了。”
“總得有個原因吧,空口白牙的說結束,這不是隨便的什麼事,開弓沒有回頭箭,傷人傷己,睿卓,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是你被人欺負,就是皇上,我也得替我的兒子討回道。”公主摩挲著許子文的手,“說說吧,不能讓你母親暈頭轉向的去給你相看女孩兒?”
許子文沒好氣道,“那個該死的榆木疙瘩跟我說,要給我過繼個兒子!”話中猶自恨恨。
“這都是為你著想啊。”公主溫聲道,“不說皇上,我偶爾也會想到這事,你百年之後,總得有人上香祭饗,是應該考慮的事。不過並不急,你現在還年輕呢?過繼子嗣,再過十年也不晚。皇上說的人選你不喜歡?”
許子文不說話了,唇角緊緊的抿著。
“是什麼樣的人選?”公主追問。
“吳憂是瑞王的雙生兄弟。”許子文咬咬牙,眼睛一酸,險些掉下淚。
公主長長的吸了口氣,“竟然有這種事。”
“我當然知道他是好意,吳憂從身份血緣上說,的確很親近,過繼了吳憂對家裡也有莫大的好處。可是……”許子文忽然說不下去,公主嘆口氣,截住許子文的話,“我明白。”
許子文面無表情道,“他是不會明白的,他覺得我不成親不生子是應該的。我就要讓他試試,看著我成親生子,他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真是好笑,難道我生不出兒子嗎?何必非要過繼別人的兒子。”
“睿卓,”公主皺眉,語重心長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你這一生,只要過得開心,一切都隨你。論出身尊貴,與皇子也不相多讓,可是比他們更自由、更安全,更容易得到幸福,就是就是開始你說喜歡上了三皇子,我都沒怎麼反對過。如今他已經登基為帝,皇上是什麼樣的人,你比我要清楚。當初你喜歡上他,為他不婚不嗣、神魂顛倒、九死一生,這是你的情意,皇上也是知道的。皇上有皇上的缺點,也有他優秀的地方,起碼心胸就比你寬大,當初你用那種手段得到他,死磨硬泡的得到他傾心,這些年我看下來,皇上並不算薄情之人。說句公道話,他做的事故然讓你生氣,到底也是從實際出發為你考慮,你賭氣回來,再賭氣成親,叫皇上知道你成親,他能善罷干休?”
“哼,管叫他干休。娶也不娶別人,孃親,就從太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