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景辰一本正經,“那得等下輩子投個女胎了。”
“說真的,”許子文摸著徒景辰的下巴問,“你就這麼擔心我死了沒人燒紙祭奠?”
“你死後肯定是跟我合葬的,我用得著擔心這個?”覺得許子文會問這種蠢話,徒景辰皺了皺眉,“我還不瞭解你,刀子嘴豆腐心,
說是逐出門家,該為許家做的事兒一件沒少做。不過當初你燒祠堂的事著實有些棘手,姑丈身為一族之長,也難辦。吳憂是個契機,若是說吳憂是你的親子,就另當別論了,何不借此重回許家,白擔了逆子的名兒。許家那些族人又不是傻子,大樹底下好乘涼,承恩侯到底血統不正,你就是不大婚,能留下後人,他們也只有唸佛的。”
許子文嘆道,“這事別提了,我不想大哥為難。我這些年在外頭,都是大哥一家人侍俸雙親,我一直心中有愧。再說,人死如燈滅,一死萬事空,我也當不了孤魂野鬼。吳憂的身世,我不大喜歡。”
摟著許子文,徒景辰由衷感嘆了一句,“你要是永遠這樣心平氣和的說話該多好。像那天,不容人多說一句扭頭就走,唉,我還不敢勸。”
許子文冷哼,“一想到有關許子玉的事兒,我得使勁兒壓才能把心裡的火壓下去。”兩人難得有這樣安靜獨處的時候兒,許子文轉顏一笑,“不說這些掃興的了,起來,接著看春宮,好好選幾個新鮮的,這幾天試試。”
徒景辰“咳”了一聲,開始轉移話題,“這倒不急,左右都依你。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寧國府的事。”
“那家子有什麼好商量的?”許子文道,“小辮子一抓一大把,光孝期不檢這一條兒,就夠他喝一壺。如今舅舅最看重的就是一個‘孝’字,削爵去官都不為過。要我說,似這等眼中沒祖宗的畜牲,就是殺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現在榮寧二府已經遠不比從前,兒孫資質平平,與當年賈代善不能同日而語,興不得風作不得浪,你怎麼又提起他們來了?”
徒景辰冷笑著坐起身,不提防腰間痠痛險些跌回去,臉上身上難堪,瞪了許子文一眼,許子文笑拿了個軟枕給徒景辰墊在身後,“剛上了藥,下晌午就好了。接著說吧,寧府怎麼了?”
“先前他家娶得那位冢孫婦,你知不知道是什麼來歷?”
“嗯,聽說了,不是病死了麼?”許子文與徒景辰並肩而坐,側臉望著他道,“唉,這事兒也是義忠王兄糊塗,好好兒的王室貴女……舅舅不是命欽天監什麼的按例走了一回規矩,也不算薄了。你怎麼又翻起舊事來?”
徒景辰道,“秦氏不死,我怎會相信賈氏投誠之心。只是不料這家子真稱得上兩面三刀,背地裡很是留了一手……”
為許子文披了件薄袍,徒景辰冷笑,“若不是賈敬死得及時,那個寧府四姑娘怕要提前入宮了。”見許子文不解,徒景辰低聲道,“若是沒錯,那位四姑娘的身世怕是與秦氏有關。老八到了指婚的年紀,不知多少人在打皇子妃的主意呢,宜妃那個賤人不知道怎麼在栩太妃耳邊吹了風。哼,太后位尊,卻不比栩太妃得父皇心意。你再想秦氏的來歷,若是父皇開了口,又是一樁麻煩。哼,寧府所謀不小哪。”徒景辰話間帶著淡淡的殺機,道,“他們還以為這是父皇的天下呢,一個個的不將朕放在眼裡,還想著翻手為雲覆手雨呢。”
許子文猶不可信,“真的?那位四姑娘真是秦氏生的?只觀寧國府賈珍為人行事,可不像有這種城府謀略的?裡頭怕是有什麼內情吧。”
“賈珍沒這個本事,榮國府的那位公爵誥命可不是吃素的。”徒景辰恨恨道,“這女人不安份起來,更是要人命。榮寧二府在我登基前還算識時務,本來沒什麼值得費心的,就是依著父皇的意思,留著他,由他去,只當是做兒子的孝心。怎奈這幫子混帳是沒一時的安分!個兒頂個兒的想著分權奪政呢。”
“怎麼以前沒聽你提過呢?”
徒景辰酸不溜丟地瞟他,“你?你那時,只要我一來就是滿嘴的,謹玉路上安不安全啊,謹玉什麼時候到平安州啊。”瞟了許子文一眼,“那會兒,你這眼裡除了林謹玉,怕連我也放不下了。”
許子文挑起徒景辰的下巴,作色狼狀,笑道,“萬歲爺這麼不自信?”
“幸而林謹玉只是中人之姿。”徒景辰似真似假的感嘆了一句,許子文笑著推他一下道,“別混說,謹玉自小沒離開過我身邊兒,他頭一遭兒當差,我擔心也是人之常情,你這醋吃得可沒道理?”
許子文有一雙漂亮無暇的手,徒景辰抓住把玩,想著許子文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