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有加。如今王夫人手握榮國府大權,庶女結了門貴親,只要寶玉的婚事定下來,她就再無所求,雖然榮國府的爵位不是賈政承襲,可如今二房更為顯赫,也是她在榮禧堂理事,她才是真正的當家主母。想到此處,王夫人愈發露出幾分得意,差金釧拿了套金頭面給探春送了去。
探春的婚事定下來,就連趙姨娘也只有高興的。雖然探春向來瞧不上她,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沒資格養在跟前兒,她也未曾有一日忘過。何況王夫人失勢時,探春存了私心,明裡暗裡點撥了趙姨娘幾次,叫趙姨娘到老太太跟前孝敬,趙姨娘如今的處境比以往好上太多。
金釧去時,趙姨娘正在園子裡探春房裡說話兒。趙姨娘一見金釧,瞪著探春冷笑道,“罷!罷!我好心好意來姑娘這裡道喜,姑娘就沒個好臉色給你娘看哪!我真是白生養了你一場!如今姑娘翅膀硬了,佔了高枝兒,不再將我看在眼裡!”又拉扯金釧兒,“金釧兒姑娘也給我評評理,有沒有不認親孃的理兒!”
探春臉梢泛白,張張嘴,什麼都沒說,兩行清淚順著臉頰默默的流了下來。侍書翠墨慌忙來勸,金釧兒彈壓了趙姨娘幾句,“姑娘大喜的日子,姨奶奶何苦來惹得姑娘流淚,夜深了,姨奶奶趕緊去歇著吧。我奉了太太命過來給姑娘送東西,什麼親不親孃的,這話兒叫太太聽到了,怕要著惱的。小鵲兒,趕緊攙了姨奶奶去吧。夜漸深了,提著燈籠小心腳下,別跌了。”
趙姨娘回頭啐了一口,方蹬著繡花鞋擺著水蛇腰去了。
“叫你看笑話了。”探春拿帕子拭淚,“成日間沒黑夜白天的鬧,到底……”
“姑娘向來是個明白的,萬事有太太為姑娘做主呢,定不能叫姑娘受了委屈去。”金釧兒伺候著探春去了腕上金鐲,小丫頭們打來溫水,侍書翠墨服侍著洗去臉上淚痕,又拿來妝奩,探春擺擺手,“大晚上的,哪裡還用出去,罷了。”
金釧兒笑道,“太太命奴婢給三姑娘送來些頭面,太太說了,如今訂了親,姑娘不可像以往那樣素淡了,該穿戴的都不要省了,方是大家子的排場。”
“辛苦你了,這麼晚了還要跑這一趟,吃盞茶吧。太太可好,這幾天為著我的事,別勞累著太太。”探春笑留金釧吃了茶才去,轉而靠在榻上,映著案上燭火,漸漸出神。
女兒的婚事已有著落,賈政又說起甄家的官司,不免嘆道,“唉,兒子聽說甄家的案子這幾日就要判了。兒子就要起身去任上,怕是等不到結案了。讓璉兒在外頭聽著信兒,看看有什麼能幫著的地方,讓璉兒寶玉過去,到底是寶玉的岳家呢。”
王夫人捻著腕上念珠,沒說話。賈母臉上也淡淡地,“你只管好生為聖上效力,這些事兒有我們呢。咱們跟甄家是老親,又是姻親,錯待不了的。倒是三丫頭的親事,你是她父親,這不日就要去江西,山高路遠的,牛家小子趕年就十八了,他家的意思是想著明年迎娶呢。我先跟你通個氣兒,你覺得如何呢?”
“兒子都聽母親的。”賈政向來不會忤逆賈母,這也是賈母喜歡小兒子的原因,誰喜歡總跟自己對著幹的人呢。
賈政退下後,賈母輕輕的吁了口氣,“甄家這事……”抬眼看向王夫人,“你是怎樣想的?”
王夫人低聲道,“璉兒一直打聽呢,好幾家子因給甄家說情被皇上訓斥貶退了。聽說是甄家罪責不輕,跟以前義忠老千歲的案子有關聯,家都抄了……三姑娘,一直在獄神廟裡……早先還覺得三姑娘是個有造化的,沒想到……”
“你去安排吧。”賈母覺得倦怠,與甄家幾輩子的交情,沒想到甄家竟是這個了局。榮國府子嗣愈發單薄,孫子輩的只有賈璉賈寶玉二人,賈璉娶了相輔嫡女,到了賈寶玉這兒,怎能娶一個犯官之女。賈母百般思量打算,至於庶出的賈環,賈母根本沒算做數兒。
林謹玉聽到探春訂親的訊息有些吃驚,許玉琳十分理性的分析著這樁婚姻,“牛家門第不低,兄弟四個,都是嫡出,三姑娘訂得是牛家三公子。牛家大姑娘嫁與東安郡王世子為妻,跟姐姐還是妯娌呢。”
“就是上回硬給姐夫塞丫頭的那位世子妃?”
許玉琳笑著沒說話,林謹玉道,“挺相配的,三妹妹這門親事做得門當戶對。”說著探春的婚事,林謹玉心中想的卻是甄家的官司,
甄家之敗已成定局,不過他家出嫁的兩個女兒都是嫁入京都世族,案件無涉出嫁女。雖說家敗至此,不過兩個出嫁的女兒都已做了當家奶奶,邢部沒法子進去,可是時常派人去關押女眷的獄神廟打點,被羈押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