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筆挺地站在廊下。許俊卿望向徒景辰,神色中有幾分冷誚,展袖,叩行大禮,“臣見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徒景辰忙道,“趕緊將姑丈扶起來!”大步上前,一把攙起許俊卿,苦笑道,“姑丈不必行此大禮。朕昨夜有些公文找睿卓商議,匆忙過來,聽說姑丈已經休息,才沒有打擾。”
許俊卿道,“天子下降,臣未曾接駕,實乃大罪。”
許子文聽到聲響披了件裘衣趿著鞋跑出來,真想把這幫多嘴的奴才全都割了舌頭去,誰這麼缺心眼兒通知的老爺子啊,上前道,“陛下趕緊回宮吧,別誤了早朝時辰。”
徒景辰拿許俊卿沒半點辦法,姑丈國丈,身份地位在那兒擺著。再說,人家依禮行事,徒景辰卻不放心許子文,這一時沒看到就捱了耳光,依許俊卿的脾氣,若他走了,難免拿許子文撒火,笑道,“朝中事一日離不開子文,朕就帶他一道上朝了。”
許子文真想敲開徒景辰的腦袋,不會幫忙就少說話,正色道,“陛下,臣與父親十幾年未見,正當在家孝敬父親。朝中能人皆是,不缺臣一個。請陛下回宮吧。”
徒景辰無奈,又擔心誤了時辰,匆匆離去。許俊卿冷冷瞪了許子文一眼,抬腳進了水閣,見林謹玉也在,怒道,“你們那些事,我懶得多管,你為師為父,也該注意些體面!謹玉才幾歲,你就這樣給他為典範楷模呢?”
林謹玉上前扶著徒景辰坐在榻上,乖巧的說,“師爺,昨兒個皇上來了,是真有事。啥羅國的事兒呢,跟先生嘮叨了半宿,吵得我也沒睡好。您別生先生的氣了,先生也沒辦法,皇上來了,也不能攆出去不是?師爺,先生跟皇上說了不叫他來,就是擔心惹得師父不悅。”
許俊卿嘆口氣,瞪了許子文一眼,“還要我請你坐不成?”
許子文聽話聽音兒,知道這事兒算過去了,笑著坐下,“謝父親賜座,父親今天起得比往常要早些。”
“人老了,覺就少。”許俊卿皺眉道,“皇上這麼大咧咧的來,難道你們平日也是如此?白龍魚服,最容易為人所乘,你心裡要有個數。”
許子文從容一笑,“父親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許俊卿聽這話,便未多言。早膳後吩咐林謹玉用功唸書,命人打點車輛隨從,去了南安王府看望妹妹。
因許俊卿交待明日去西山寺禮佛,許子文吩咐包子先去寺中打點,道,“派幾個小廝去西山寺收拾出個乾淨的院子來,這頭一場雪還沒化完呢,廟裡的屋子久未有人住,定是潮溼得不行,廂房提前用炭火香餅燻烤過,別有什麼味兒的。鋪蓋什麼提前換成家裡的,中午父親也可略養養神。再有,山路著人清理乾淨,否則石板路上積冰凍雪,人走在上面難免打滑。”自袖中拿出封書信,“這個送給洗塵大師,跟大師說,我們去打擾一日清淨,裡頭的銀票是捐給廟裡的香火錢。”
包子接過,笑道,“若少爺無其他吩咐,奴才就去收拾準備了。”
“書信,派個穩妥人送。”許子文道。
包子笑,“那就讓牛小二去,他是最精細不過的。”
許俊卿出去會客,許子文難得輕閒會兒,將事情安排妥當命人在花房置了軟榻桌几,泡上一壺香茶,且逍遙片刻。
……
天色將將擦黑時,牛小二才回來,跟著許俊卿一道回府,許子文到門口相迎,眼神略一停留,見牛小二衣衫蒙塵,父親面無異色,心中有些思量,恭敬的扶著許俊卿回了房間。又捧茶捧果的伺候著,許俊卿喝了兩口熱茶,自袖中掏出一封信拍到桌上。
許子文心裡一突,啥都明白了,乾笑兩聲,“父親真是神機妙算,兒子佩服。”見信箋漆封未啟,幾下先撕了,拈開香薰的蓋子投進去燒成灰,恭謹的站在一側。
許俊卿曲起指節,輕釦著炕桌桌角,噠噠的響著。許子文心裡更為忐忑,信中正是他拜託洗塵為謹玉祈卦之事,竟然被父親抓個正著。信件未啟,瞧父親的模樣,卻是知道此事的,難道……許子文正思量間,聽許俊卿道,“府裡的防衛太差,昨日不過是李青偶探,竟無一人發覺。你別總覺得李青武功高,這世上人外有人,真來得比他更高強的,再後悔,就晚了!安危之事,不能存半分僥倖之心!”
“是,兒子馬上整頓。”許子文應道。
許俊卿半眯著眼問,“汶斐是不是對謹玉有意思?”
鬆口氣,許子文道,“什麼都瞞不過父親的眼睛。”
“哼,你們兩個都是無利不早起,汶斐跟我這兒費盡口舌拐彎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