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黎世,他們在利瑪特河和大教堂附近發現了一家很乾淨整潔的客棧,在裡面休整了精神,吃了些東西以後便刻不容緩地動身去找拉瓦特爾了。他們拜訪拉瓦特爾時,他50 歲。吸引他們的不只是這位睿智的人類學家的名聲,他們知道他與蘇黎世地方長官格雷貝爾之間的辯論,並且當他嚴厲地譴責這個生性暴虐者的不公正時,人們完全站在了他的一邊。當然,這件事情發生於他們出生之前,因此早已成為了過去,但是他們卻知道這個傳說。
科斯特林就已經給他講過這個傳說了,雖然只是簡略和輕描淡寫地:那個偉大的拉瓦特爾!並且還是一個佈道者,而主要的是,他是《面相術》的作者。
但是現在他心裡也感到惴惴不安。到目前為止,他還從未與享有如此盛名的人面對面過,並且還是一個被人說成第一眼便能評判別人的人。
他們所不知道的、我也只能吃力地想象出來的是,這個人和歌德一樣,早已經是一件觀賞品了,是生命博物館裡的一件展品,並且拜訪他的人絡繹不絕。每一個拜訪的人都要在他的訪客本上登記,它記錄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
他坐在他的書房裡接待了他們,說著隨時準備好的客套話,這是一些聽起來很明智的客套話,但是對他來說早就已經是陳詞濫調了,只有在出現一張引起他注意的面相時,他才會變得聚精會神起來。
一個女僕把他們帶到了拉瓦特爾面前。他們挨個兒做了自我介紹,比較不怕生的希勒是第一個。拉瓦特爾跟他們握手,動作很輕,沒有任何力量。他矮小而纖細,坐在一張大大的、把他稍稍抬升起來的單人沙發椅裡。黑色的衣裝,幾乎沒有撲粉的頭髮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小便帽。他的臉上爬滿了皺紋,就像一張老嫗的臉龐那樣,讓他們感覺像巫婆那般。
在場的沒有任何人記錄下了關於這次談話的任何評價,也很少有與此有聯絡的言論,他們幾乎沒有敢提任何問題。
或許這次拜訪的過程是這樣的。
拉瓦特爾用略帶虛情假意的聲音請這些年輕的先生們入座。科斯特林給他寫的推薦信已經在之前由女僕轉交了,他沒有讀這封信,只是朝裡瞟了一眼,認出了簽名。
聽說你們3 個人都在蒂賓根的神學院裡學習,我聽說,那裡的境況讓人感到遺憾。
我們當然希望能夠獲得更多的自由,希勒說。
Ⅳ 瑞士之遊(4)
人們必須懂得和各種自由打交道。
我們會去學習這麼做的,在這裡,在瑞士聯盟我們對此已經有了直接的體驗,荷爾德林說。
拉瓦特爾微笑著說:在我們這裡,您會也發現足夠多缺點的,諸位難道不看重法國嗎?
3 個人都點頭,就像在考試過程中的小學生所表現的那樣。
拉瓦特爾完全面向荷爾德林一個人,沉默地著看他的眼睛,然後拿起信:我的朋友科斯特林過得好嗎?
我不久前才見過他,他的狀態極佳。
我請您代我向他致以最誠摯的問候,也向副主祭克雷姆先生問候。
荷爾德林對此予以了承諾。
女僕走進來,對著拉瓦特爾耳語了些什麼,遞給他一張小紙條。他讀了之後點點頭,站起身來,道歉說已經又有一個來訪者向他通報了,一個來自巴登的將要學習醫學的學生。他希望他們不要生他的氣,因為他得跟他們道別了。
他們離開了這所房子。
當醫學系學生伯恩霍爾德走進房間時,拉瓦特爾只是略微抬頭看了他一眼,以他熟捻的手勢示意他在一張椅子上入座,並繼續看他的訪客本上3 個蒂賓根人在聊天的空檔所登記的情況。他拿了一支羽毛筆,在荷爾德林的名字旁邊寫了一個“NB”,請注意!他還從沒有這麼做過,就彷彿這位訪客的樣子或者他的言談有什麼東西引起了他特別的注意,而他則想捕捉住這種特殊的東西:他也曾經拜訪過我!
朋友們對此毫不知情,他們感到很壓抑,沉默著走向客棧,他們打算傍晚時分再到湖邊去散步。第二天,他們又以極好的情緒租船去了文登維爾。
在蒂賓根時,他們就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漫遊到四林周湖去,到這個“自由的聖地”去。他們一致認為,如果沒有去見識這個地方,那麼這次瑞士之行便失去了其意義。1315年,在那裡,瑞士人為自由而戰鬥,擊敗了奧地利的利奧波德,在那裡,一種歷史有了其開端,他們希望按照自己的方式在自己的國家去譜寫這段歷史。
4 月20 日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