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大學研究歷史的教授。”齊尉答道:“小多,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遲小多問。
齊尉和遲小多並肩站在江邊,倚著欄杆朝外望。
“我打算不當驅魔師了。”齊尉朝遲小多說。
遲小多:“……”
這樣嗎?遲小多轉頭看齊尉,齊尉表情平靜,看著江面。
齊尉告訴自己的是:“我想告訴你一件事”而不是“我想和你商量……”。
“你家裡的事先不說。”遲小多道:“但是……你要是撤牌,按照驅委的規定,會消去你所有記憶的。”
“所以我要拜託你。”齊尉說:“能不能讓我在消除記憶以後,再到我身邊來,讓我想起前事?”
遲小多:“!!!”
齊尉答道:“從你和項誠分開,回到廣州以後我就一直在想這個可能。”
遲小多:“為什麼呢?”
“自由。”齊尉說。
遲小多答道:“可是就算你繼續當驅魔師,也是有自由的。”
“那不自由。”齊尉答道:“我說的自由,是讓我有選擇做與不做的權利。我想當個體制外的驅魔師,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像你們這樣。”
“你現在也可以。”遲小多說:“我和項誠也是體制內啊。”
“那不一樣。”齊尉說:“狄淑敏老師總要有繼承人,你知道地方勢力和中央關係的矛盾……不過這個你可能不太清楚,項誠更理解一點。”
遲小多說:“我只以為在世俗社會里會這樣。”
“一直都是。”齊尉解釋道:“家裡希望我以後接替狄淑敏老師的位置,地方世家和驅委,希望在我這裡,完成重新的整合,狄老師也默許了。”
“我不太懂這些。”遲小多說:“可是這樣不大好吧,驅委從狄老師手中,變成被齊家掌管。”
“狄老師對此有自己的考量吧。”齊尉說:“我十四歲,初中畢業就開始當驅魔師,迄今二十年……上令下不達,中驅委的命令,傳達到廣東以後常常難以生效。”
“所以才讓你加入特別行動組嗎?”遲小多隱約明白了一點。
齊尉沒有說話,望著燈火輝煌的珠江,夜遊的船隻緩緩經過江面,鳴響汽笛。
“你和韓柔同居過嗎?”遲小多說:“萬一發現婚後不合適。”
齊尉答道:“不會的,在那方面……我硬體條件應該還可以。”
遲小多哭笑不得道:“你喜歡就好了,其實我是支援你的,只是……哎。”
“從情感上說。”遲小多最後道:“我完全支援你,祝你幸福,齊齊,可是從理智上說,你也許要克服不少困難。”
“嗯。”齊尉說:“你想好了,再告訴我整個過程。”
遲小多心想這是違紀的,理論上驅委要洗掉誰的記憶,就不允許再接觸妖魔鬼怪世界,只怕後續麻煩會很多。
遲小多回去以後,閨蜜來了。
閨蜜因為快過年了,被家裡逼婚,要在過年前把婚期定下來,於是大吵一架,離家出走了。
“你不是喜歡凱凱嗎?”遲小多在客廳裡,兩人踩著郎犬,烤著火喝奶茶。
“喜歡也不能就嫁了啊。”閨蜜說:“萬一以後不合適怎麼辦?還沒驗貨呢,要是唇膏的話不得哭死啊。”
遲小多說:“喜歡就好啦,對方是什麼人根本不重要啊。你看項誠,我原本完全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呢。”
以前遲小多這麼說,閨蜜也許會反對一通,可現在遲小多住在幾千萬的大別墅裡,出門坐加長的紅旗(鄭衾的車被陳真送過來了),哎一聲就有人過來端茶倒水,外面一堆衣冠楚楚,人面獸心的保鏢。
閨蜜已經完全無法反駁遲小多了。
遲小多回來以後,被閨蜜掐得一胳膊指甲印,最後只好編了個故事騙他,大略是這樣的:項誠其實是一個超級富豪,但是因為爭奪遺產,被仇家陷害,最後失憶了。逃過追殺後在內地遊蕩,不得不設法謀生,當上了鴨子,並愛上了自己。
遲小多失蹤的那段時間裡,就是在幫項誠找回記憶。
閨蜜開始的時候一臉“你當我弱智”的表情,最後在反覆盤問那個“失憶的”鴨子項誠之後,又拿到了項誠包的,以遲小多名義送出的二十萬紅包當嫁妝時,終於相信了,不得不感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遲小多常常想這還不算最奇葩的,要是你知道了什麼不動明王和天魔,那才是“當我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