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陳真握著陳朗的手,在他的手掌裡打了個勾。
陳朗逐漸地學會了“語言”,最開始時非常費力,陳真要進入他的靈魂裡一整天,才能教給他一個盲文單字,過度使用心燈,令他的身體非常虛弱。
【小朗。】
到得後來,陳朗的學習速度逐漸快了起來,從【你】【我】【哥哥】到【我要喝水】以及三百個基礎詞意的表達,花了兩年又三個月。
接著直到掌握盲文單字的所有詞彙,陳朗只花了半年,學會盲文之後,陳朗開始在家裡讀書,而陳真也要去讀完他中斷的大學了。
陳朗已經能和陳真交流,那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雖然他看著陳朗,還是會常常地想,如果有一天,陳朗能聽見或是看見,該有多好。
陳真睡覺的時候,好幾次夢見陳朗復明了,變得和普通的孩子一樣,然而醒來以後,看見的還是陳朗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摸他的盲文。
【今天心情好嗎?】陳真笑著在陳朗的手裡寫字。
陳朗點了幾下,用盲文回答:【好。】
【表達儘量用漢字。】陳真說:【少用盲文,用漢字有助於你和別人交流。】
【好的。】陳朗回答。
【我去給你熱湯,我們吃飯。】陳真表達道。
陳朗點了點頭。
【不要動它。】陳真發現陳朗進來了,在廚房的桌上摸來摸去,馬上把刀拿走,遞給他一棵菜,陳朗摸了一會,陳真讓他摘菜,兩兄弟做好飯。陳朗對陳真的依賴漸漸沒那麼厲害了,陳真也得以認真讀書,偶爾聽到陳朗在客廳裡找東西的聲音,便探頭看看,笑笑。
那兩年裡,幻化出中樞魄,損害了陳真的靈魂,他不得不盡量減少使用心燈,但有時候他仍然會用心燈去看一下陳朗的內心。
陳朗的心裡,那尊神祗一般的雕像還在那裡,從未有過改變,精神世界也漸漸出現了不一樣的內容,原先雜亂無章的,浩瀚的線條印象已經逐漸轉化為盲文,夾雜著大量的漢字。
沒有色彩,只有一些幾何圖形,與朦朧印象一般的圖案。
如果弟弟能看見就好了,陳真有時候想想,覺得人總是貪心的,有了這個就貪得無厭地想要那個,總是不知足。
陳真每一個月會用魂獸進入陳朗的精神裡看一看,但就在某一次,被陳朗拒絕了。
【怎麼了?】陳真詫異地問。
陳朗起身走了。
陳真笑了起來,跟在陳朗身後:【不好意思了?】
陳朗嘴角微微勾著,點了點頭,陳真湊過去觀察陳朗的表情,笑著摸摸他的頭。
北京的夏天,梧桐樹上光影變幻,陳真還記得那一天,他把雙魚玉佩收起來,客廳裡,遲小多的聲音就像在他的腦海中劈開了一道響雷。
“哎……陳真?你過來看看?”
“他是看見了嗎?”
陳朗動了動陳真,陳真回過神,兩人坐在電影院外。
陳朗打手語:【我可以吃那個嗎?】
陳真:【哪個?嗯。】
三月十四,路上到處都是情侶,陳朗看著他們,女孩依偎在男朋友身邊,吃著冰淇淋。陳真買了一份回來,和陳朗分著吃,朝陳朗說:【你只能吃一點,否則會肚子疼。】
【上次我和小多在澳門吃了它,沒有肚子疼。】陳朗回答道。
【那是酸奶做的。】陳真說:【這是皮鞋做的,不能吃太多。】
陳真指指自己的皮鞋,朝陳朗擺擺手,示意很危險,有毒。
陳朗:“?”
陳朗吃了一點,陳真把大部分的皮鞋吃完了,陳朗又問:【白□□人節是什麼?】
【一個騙錢的節日,和軒何志一樣。】陳真答道。
【這個電影票是軒何志給我的呢。】
【什麼?!】陳真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
陳朗吃著酸奶冰淇淋,解釋道:【他有兩張連在一起的電影票,問賣給我一張要不要,我說不要,我哥不讓我一個人出來看電影,他說他可以坐另外一個位置陪我看,讓我請他吃飯。】
【我說那更不去了。他想了一下,說乾脆兩張都賣給我吧。讓我看完以後回去給他說一下內容是什麼。】
【他收你錢了?】陳真問。
【我還是說不要,最後他才送我的。讓我一定要記得告訴你一聲,電影票是他送的。】陳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