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
平生“啪”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整個大堂登時鴉雀無聲。
“你媳婦在家裡,你叫我看什麼病?”平生聲音低柔中帶點深沉,深沉中又帶了點隱忍,隱忍中是隱藏著的滔天怒火。旁邊一桌的人趕緊放下碗筷,準備回房。
曾阿牛好似根本沒有感覺,還在撓頭,“我媳婦要生了,我是來找大夫接生去的。”
“接生找穩婆。出門左轉,謝謝。”平生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你不是大夫嗎?”
“大夫不幫人接生,你該找穩婆。”
“可、可穩婆不在啊。”
“找其他大夫去。”平生的手指捏得直作響。她都當起江湖郎中了,難道還要更丟臉地客串一把穩婆?
曾阿牛似乎鐵了心,“不行不行,其他大夫都是男人,不能接生。你快跟我走吧,不然我媳婦不行了!”邊說著,曾阿牛粗糙的大手抓起平生的手腕,就往外跑。
“喂喂喂!你快放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平生叫苦不迭。
坐了半天沒個病人,來了一個還是傻乎乎地要讓她去幫人接生!平生被抓的手腕紅了一圈,可總不能對一個普通老百姓動武吧?她是要當女俠的!
被曾阿牛拖著跑了十米,平生怎麼叫罵他都不放手,手疼得要命,偏偏沒轍對付他。看著曾阿牛滿頭的汗,平生心想:算了,反正《藥經》裡也有提到接生,就幫他一次好了。
“這位朋友,可否放了這位姑娘?”清朗的聲音響起。
平生感到手腕上的力道消失,身側站著的男人如此眼熟,可不就是剛才她嫉妒的物件——宇文英嗎?
幾日不見,宇文英還是一表人才的模樣,今天穿了件白衣,更像是個大俠了。帶著絲微笑,他扣住曾阿牛的手腕,輕輕鬆鬆地制住了曾阿牛。
宇文英扭頭,關切地看向平生:“沒事吧?”
“呃……”平生在發愣。
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像是英雄救美,可她那個毫無美感的大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被這男人“救”了!注意!不是興奮,不是羞澀,不是含情脈脈,而是如遭雷擊的震驚。
平生有些發懵。她看見自己內心深處,名為“女俠”的龐大石雕(她自己的形象)裂成了碎塊。
“姑娘?”宇文英擔憂地叫了幾聲,卻得不到平生回應。而曾阿牛被宇文英扣住手腕,痛得說不出話來。
深呼吸幾次,平生到底是失敗過多次了,馬上重塑雕像,然後帶著怨氣質問道:“宇文公子準備對我的病人家屬做什麼?”
完全忘了剛才是誰那麼牴觸被人當穩婆,是誰掙扎、叫罵了一路,平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對著宇文英。
“抱歉,我以為你……”
宇文英還想解釋什麼,平生沒興趣聽,巧妙地按在宇文英手腕的關節處,讓他鬆了手。
“快帶路!磨磨蹭蹭的,你還想不想救你媳婦和孩子了?”平生對傻在那兒的曾阿牛催促道,拉起那皮包骨頭的手腕,就往前跑。
宇文英摸著剛剛被平生按住的地方,心裡閃過絲異樣的情緒。
這姑娘果然很與眾不同,而且,怕也練過武。
一輛豪華的四匹馬拉的馬車駛過宇文英身邊,忽然停住。絲綢的馬車窗簾被一支金煙桿挑起,露出一個蒙面女人的臉。
水如幽臉上帶著薄紗,只露出一雙美目,微微彎著。她看著宇文英打趣道:“這不是宇文公子嗎?怎麼像個木樁子似的站在路中間啊?莫不是練什麼新武功吧?”
宇文英微仰頭,笑得極為自然,“擋著水姑娘的路了,失禮失禮。”
“呵呵,說什麼擋道啊。宇文公子這麼說可要折殺奴家了。”
“水姑娘這回出城又是要做什麼?挑選新的姑娘?”宇文英掃了一眼馬車。
這車廂可不小,能裝下八個人吧?
“哪來什麼新姑娘?幽水閣這幾天修業,宇文公子也該聽說了吧?幽水閣最近禍事連連,奴家的老窩可都被人端了。唉,不知道是不是犯太歲……奴家這不是趕去燒香拜佛,去去這股子倒黴氣嗎?”
“那就不耽誤水姑娘了。”
“呵呵,宇文公子,等這黴運過去了,記得有空常來幽水閣坐坐啊。奴家那兒的姑娘可比那個小毛丫頭好多了。”水如幽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平生消失的地方。
二人各懷心思,聊了片刻,便分道揚鑣。
水如幽放下窗簾,看向車內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