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長風從矮樹背後迎了出來,道:“你們是什麼時候到的?還有石頭兄弟?”
小強道:“咱們在途中耽誤了幾天,昨天才到,卻沒見到你留下聯絡暗記,正等得心急,剛才聽山上號角聲,準備前往檢視,不料竟會在此遇上。”
田繼烈接著道:“郭老弟,你背的是誰,難道你已經到虹石堡去過了?”
郭長風道:“不錯,我剛從紅石堡逃出來,這位就是寂寞山莊莊主林元暉。”
小強驚喜道:“真的?六哥居然獨自一人將他救出來了?”
郭長風道:“救雖救出來了,不幸他卻受了很重的箭傷,失血過多,急需飲水,你們可知道附近何處有水源?”
田繼烈道:“前面不遠就有山泉,石頭身邊也帶著水壺,他就在那道山泉旁的洞穴等侯……”
郭長風忙道:“老前輩快請帶路,救人要緊,一切經過且待慢慢詳談。”
田繼烈招招手道:“隨我來!”
三人放開腳步,進入一道乾涸的山泉,果見田石頭正愣愣坐在石壁上一個巨大洞穴門口。
洞穴並不太深,卻十分寬敞,洞中鋪著乾草樹葉,足可共七八人居住藏身。
郭長風先取了飲水,餵給林元暉解渴,待他喘息略為好轉,才鬆開布帶,重新檢看傷處。
田繼烈皺眉道:“這一箭貫穿右肺,傷得不輕,必須趕快起出箭桿才行。”
郭長風道:“我怕他身體太弱,一旦起出箭桿,血流不止,那就更危險了。”
田繼烈道:“郭老弟,我要請教你一句話,你甘冒萬險救他逃出紅石堡,究竟是希望他活下去?還是隻為了從他口中查證黑衣女尋仇的秘密?”
郭長風一怔,道:“老前輩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田繼烈道:“我對傷科醫理,還略知一二,如果讓箭桿留在體內,他一時半刻還不至斷氣,但最多隻能再活三天到七天,如果要救他性命,則必須先起箭桿,這樣做雖然有失血而死的危險,卻是唯一救他的方法。”
郭長風道:“這是說,萬一箭桿起出,無法止住流血,他就必死無疑了?”
田繼烈沉重地點點頭道:“一點也不錯,所以我是把話問清楚,假如咱們目的只為了詢問關於尋仇的秘密,大可不必冒此危險,有三五天時間,已經足夠詢問了,如果要救他活命,那就只有冒險起箭桿,成功固然可喜,萬一失敗,卻可能連問一句話的機會也失去了。”
郭長風毫不遲疑道:“既然如此,咱們決定冒險替他起出箭桿。”
小強道:“六哥,這件事最好仔細考慮一下,萬一他死了,你這一番心血豈非白費……”
郭長風道:“沒有什麼可考慮的,查證尋仇秘密的機會還很多,救他活命的機會卻只有一次,當然以救人為先。”
田繼烈微笑了一下道:“郭老弟如此胸襟豪義,委實令人佩服。咱們就準備動手吧!”
於是,解開林元暉的衣服,鋪在地上,然後安排清洗傷口的淨水,以及止血生肌的藥物……一切都妥當後,駢指疾落,點閉了林元暉身上七處大穴。
小強忍不住問道:“老爺子,你以前做過這種事嗎?”
田繼烈含笑搖頭道:“我殺的人不少,救人倒還是平生第一道!”
話未落,中食二指夾住箭簇,用力向外一拔……只聽林元暉大叫一聲,整個人幾乎跟著彈跳起來,殘留在體內的箭桿應手拔出,也同時帶出大股鮮血。
田繼烈迅速向傷口倒了些酒液,用乾淨的布團塞住創孔,急急敷藥,止血,包紮………
林元暉沒有再出聲,挺然僵臥,早已昏厥,傷口上的布巾,不多一會,便被血水浸透了,人卻氣若游絲,彷彿隨時會停止呼吸。
郭長風憂慮地道:“老爺子,情形怎麼樣?”
田繼烈道:“這一箭幸虧是身中右背,如果由左背貫穿心葉,那就役有救。”
郭長風又道:“你看他會不會血流不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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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繼烈道:“現在還很難說,但咱們能做的,只有到此為止,一切只好盡人事,聽天命。”
郭長風嘆了一口氣道:“但願老天保佑,別讓我救他反害了他……”
小強道:“吉人自有天相,事已如此,著急也沒有用,六哥,咱們去洞外休息吧!”
田繼烈道:“不錯,咱們到外面去談談,不要驚擾他,半個時辰內沒有變化,就不會有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