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寂離冷笑一聲,“季相爺是否高瞻遠矚,治國之道是否是南景百姓的福祉,這不是我們著輩人說了算的,該是後人來評定。就好像如今你能好生生站在這裡,是因為你爹孃幾十年前將你生了下來。剛生下來的時候,誰能說生得好還是不好?那是要等多少年後看你德行如何來定的。你若是德行過人樂善好施,世人自然說你爹孃生得好。可你若道德敗壞傷天害理,那世人必然說當年你爹孃生得不好,一個道理。”
莫笑竹張了張嘴,半天沒說上話來。殷寂離口齒伶俐,說話刁鑽,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季思卻是正眼看了看殷寂離,別看眼前有這樂都四大才子,但是殷寂離看事情立足就比他高上數倍,不以成敗論英雄,單按古今辨能人。他站於歷史之上看一個人的德行,以多少年後百姓對其評價來評定一個人的好壞成敗,這書生目光遠、胸襟廣!
轅冽站在一旁,也覺得這書生說得很有道理。
殷寂離瞄了季思一眼,問,“唉,老頭兒,帶我去吧。”
季思愣了愣……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叫老頭,這樣一看,莫非這書生年紀還很小?
“好。”季思點點頭,就準備帶著書生去他常去的那幾家書鋪子,順便和他好好談一談。
兩人剛剛想走,卻聽一旁有人道,“好狂妄的書生,這位兄臺定然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不如……比試比試,如何?”
殷寂離和季思回頭一看,就見又有三個人走了過來,都是文生公子打扮,手上拿著羽扇,前呼後擁。
這時候,就聽到人群之中有人喊,“樂都四大才子都到齊啦!對,教訓教訓這狂妄的外鄉書生!”
殷寂離一挑眉,有些頭疼,感慨,哪天文人相輕能變成文人相親就好了。
“如何啊?”為首一個書生走了上來,上下打量了一下殷寂離,笑問,“與我們四人比試一番。”
殷寂離看了看他,道,“沒空。”
……
眾人沉默,殷寂離轉身拉著季思道,“老頭兒,快些,你說的那書鋪裡頭,有古今異志考麼?”
季思一愣,這書是孤本,書中記載了古代民間的各種異事,他也是很小的時候聽老夫子說起過,沒想到這書生年紀輕輕,竟然知道這本書。
“慢著。”那四大才子讓殷寂離駁了面子覺得很不甘心,便道,“你不敢比試麼?”
殷寂離有些煩,就到,“沒空啊,我趕著買書去。”
“呵……”莫笑竹冷笑一聲,“怕了就說一聲,給我們幾人磕個頭,再給季相爺的文集磕個頭,就可以走了。”
殷寂離原本就不是好惹的人,他是著急買書去不願多計較,一聽那四大才子的話,他可是站住了,微微眯起了眼睛。
賀羽遠遠看著,搖搖頭,看來殷寂離是要好好戲弄戲弄這幾個才子了。
“我跟你們比試,我有什麼好處?”殷寂離問四人。
眾人都一愣,就聽為首那個才子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要打賭是吧?很簡單,我們挨個跟你比試,你若是贏了,我們給你磕頭,你若是輸了,給我們磕頭,如何?”
殷寂離笑了笑,道,“磕頭有什麼好的?也沒什麼便宜。”
眾人都一愣,莫笑竹問他,“那你想要如何賭?”
“嗯……”殷寂離摸了摸下巴,道,“不如這樣吧,你們若是輸了,就管我叫爹,從今以後再碰到我,都要叫爹。”
……
“你……”四大才子對視了一眼,都氣得臉上變色,就道,“好,你輸了也一樣!”
殷寂離一笑,“嗯,可以,怎麼賭?”
“簡單。”為首那才子笑了笑,道,“琴棋書畫,我們一個個跟你賭,然後咱們在賭個辯戰,如何?”
殷寂離點點頭,“行啊。”
季思有些擔心,問殷寂離,“書生,你一人跟他們比?”
殷寂離笑眯眯看他,“老人家要一起來麼?”
季思趕緊搖頭,道,“那我若是輸了呢?”
“沒事。”殷寂離拍拍他肩膀,“認個爹唄。”
人群鬨笑,季思無奈嘆氣,這書生怎麼沒正沒經的?
“我們到亭子那兒去比試吧?”莫笑竹一指前方九曲橋上的亭子。
殷寂離欣然點頭,跟著那四大才子一起去了,季思覺得甚是精彩,就也跟去看。
轅冽微微皺眉,這書生,怎麼總覺得有些熟悉……便也滿腹疑惑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