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也見識過了,一向是桀驁不馴敢於犯上的主兒,當年胡光帶第三軍時,對他可是不薄,要不他能升的那麼快?結果大帥就是賞識他是個智將,能打硬仗還能打巧仗,結果就硬是把胡將軍拋到一邊,讓這人做了兵馬使。”
見燕小乙聽的兩眼放光,目瞪口呆,唐三一時興起,便怪笑著道:“還有咱們李大哥。咱們私下裡說,他什麼本事最大?就是眼光毒,嘴巴甜,肚裡有壞水兒。嘿嘿,現下他搖聲一變,就成了刺史。現下大帥聽他名聲,居然親自召見,看吧,將來還有咱李大哥的用武之地。只怕他啊,幹到布政使或是巡撫,都不一定。”
燕小乙也點頭道:“可惜咱們熬不過苦,不然一直跟著他,好處可比現下大的多了。看那陳九龍,現下都做了刺史推官了。唉!”
“甭,不同人不同命,別怨憎啥,不然越混越往下道上走。”
兩個自幼相識,又從河北一起落難跑到山東。一起當兵行伍,這會子一起站崗值夜,談談說說,卻是有說不盡的話題,如此一來,卻也解了睏倦,大半個時辰下去,竟是連個小盹都沒有打過。
眼看時辰要到,唐三笑道:“還是說話兒熬的時間,看看,一會準備進去換班。”
正說間,卻見燕小乙渾身一緊,兩眼一直,唐三詫道:“咋了?中啥邪了?”
燕小乙抓著他胳膊,抖著嗓門道:“你看,快看!”
見唐三還在發呆,燕小乙一陣著急,扭過唐三碩大的腦殼,向著黑漆漆的遠方,叫道:“快看,那一大群黑乎乎的,是不是人?”
唐三先是不敢肯定,待定睛細看片刻,卻已經肯定。
當即渾身大震,幾步竄到廟裡,大叫道:“大夥兒快起來,情形不對!!!”
他天生的大嗓門,平時說話就比常人大上三分,此時著急上火,拼了命的吼將起來,真格是比敲鑼還要響。
幾句吼過,廟內所有上下人等均是驚醒,他們中軍護軍不過三十多人,由一個別將領隊,見唐三滿頭大汗,面山紫漲,他卻暈頭漲腦,向著唐三道:“三兒,鬼叫喚什麼?出了啥事了?”
唐三面目猙獰,竄上前去,在那迷糊別將臉上啪啪兩個大耳括子,然後厲聲道:“還不快醒,外面黑沉沉的壓過來了,只怕有兩三千人!”
此語一出,不但那別將嚇的呆了,立刻跳將起來,就是秦華與李天翔等人,也是大吃一驚。各人急忙起身,拋掉身上的毛毯,幾步跑到廟外,定睛一看,均是道得一聲苦也。
此時雖然是深夜,卻好賴有著月色照亮。藉著微薄的月光,各人看的分明,就在兩裡開外,四周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人影幢幢,隨著大片的黑影越壓越近,沉悶的人聲腳步聲,已經清晰可聞。
間隔著人聲腳步,還有些馬蹄騾馬的嘶叫聲,兵器撞擊聲,亦是聽的真切分明。
那巡撫中軍的別將,此時也顧不上唐三打了他幾耳光,拉著他手道:“怎麼回事,怎麼就這麼突然壓上來的?操你媽的,唐三,你怎麼值的崗!”
唐三一陣冤屈,自己一直與燕小乙說話,哪裡敢合過眼,被這別將一罵,心中大怒,就欲還嘴。
只是適才急切間,他打上官幾個耳光都可沒事,這會子若是敢當眾頂撞,按軍法來說,就地正法都不冤枉。
燕小乙一陣著急,正要和解勸說,卻聽李天翔冷冷道:“夜色深沉,雖有月色不能及遠。這個兵能隔著幾里路就先發現,沒等著聲音傳來才叫醒咱們,就已經很不錯了。”
他是統兵大將,此語一出最是公允,唐三等人自是服膺。那別將也自無話,只喃喃道:“這可怎麼得了,這可怎麼辦是好。”
李天翔眼中寒光一閃,喝道:“你以前是做什麼的,怎麼當上的別將?”
那別將老臉一紅,好在天黑各人也看不真切,只是低聲答道:“末將原是山工李氏的部下,任職是指揮副使,因投降了大軍,張巡撫用人之際,便提攜末將當了個別將。”
李天翔微微一曬,這才明白。當下也不與他多說,只是自己暗自頭疼。
他當著秦華等軍人的面,並不肯露出一絲慌亂神色。只是為將多年,敵我情勢一看就看的真切分明。對方最少也有兩三千人,合圍四面,這麼著壓將過來,已經將這小廟圍的水洩不通。
自己這一邊,連著軍正司並中軍護兵,能打的不到一百五十人,而且奔波一天,又打過一仗,各人還沒有緩過勁來,到也罷了,只是戰馬也是乏了,如是打將起來,必定衝擊無力,甚至會馬失前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