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樵柯蹲下去扶著伊凹森,說道:“伊凹森,不要這樣。你看清楚些,是不是……”
伊凹森搖搖頭,說道:“不會錯的,不會錯的。”
“我剛看見這個,就覺得很眼熟。”
“北川大哥,你是在哪裡遇到他的?”
“在樑子山那邊。”
伊凹森摸著風巴的胸膛,那些胎痣圖紋,凹凸不平。晶瑩剔透的淚水,漸漸滴下來,他說道:“兒子,難道你一直住在附近?我每晚夢見你,原來你是寄夢給我。我一直不知道這是你要找我。”
“伊凹森,別難過。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經常夢見,夢見侄子回來找我。”北川樵柯說完,也抹起眼淚來。
想不到,快二十年了,當年遺棄的嬰兒居然回來了,還是以一個遍體鱗傷的少年回來。
伊凹森跪求北川樵柯:“北川大哥,你看看,救救他吧。”
“對,對,我要救活他,還要問他這些年怎麼過來的。”
說完,北川樵柯就抹掉淚水,站起來去燒水。
“北川大哥,他還留著血,你快幫他止血呀。”
北川樵柯點燃柴草,答道:“他的血估計已經快流完了,現在也沒有必要止血,我要給他補血。”
“北川大哥,我來幫你。”
“那你就燒水,我出去拿藥材。”
伊凹森一把一把的將柴草塞進灶臺,還時不時望一眼風巴。風巴慘白的臉,五官還算端莊,眉毛粗大,兩耳細小,跟伊凹森年輕的時候幾乎是一個模板複製出來的。
伊凹森的腦海開始浮現十九年前的那些事情……
有一天早晨,伊凹森出去打水,老婆桑田氏獨自在家煮早飯。
伊凹森挑著一擔井水回來,路上還遇到一位長老,長老給了他一條剛抓不久的大草魚。伊凹森滿懷欣喜,打算回去後就煮魚給老婆桑田氏吃。
然而,伊凹森回到家,卻看見老婆桑田氏躺在柴草堆上,摸著雙手抓著柴草,有氣無力起呻吟著。
伊凹森匆忙地放下水桶,跑過去給桑田氏抹汗,緊張地問道:“啊。老婆。你怎麼了?”
“老公,我……我要生了。”
“老婆,你等著,我去叫阿麼嬸。”說完,伊凹森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找人。
阿麼嬸,是竹平衝部落的接生婆。當她跟著伊凹森來到桑田氏的身邊的時候,嬰兒的一隻小腿已經生出來了,在柴草上全部是血跡。
阿麼嬸吩咐伊凹森去燒水,然後就協助桑田氏分娩。
“桑田氏,用力,用力。”
桑田氏狠狠地抓住柴草,分娩的疼痛迫使她語氣細弱,細聲地呻吟著。
緩慢地,嬰兒的兩條細腿就出來了,可是,嬰兒的小屁股卡在陰門,老是生不出來,鮮紅的血液還在不停地滲出,弄得柴草一片汙糟。
“阿麼嬸,水熱了。生出了嗎?”伊凹森焦慮地期待著。
阿麼嬸抹掉滿頭大汗,說道:“有點難。桑田氏,大口呼吸,對了,就這樣大口呼吸,再用力,出大點力。”
隨著阿麼嬸的教導,桑田氏大口大口呼吸,然後抓住柴草,咬著牙齒,淚水都流出來了,大喊大叫:“啊……啊……”
“啪……”的一聲巨響,嬰兒的小屁股就突得滑出來,很順利的,分娩出了一個小男孩。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嬰兒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哇哇大哭,而是在呵呵地笑了兩聲。
阿瑪施使勁地拍打著嬰兒的小屁股,還喊著:“快哭呀,快哭呀!”
可是他依然是呵呵地笑,小屁股都被打紅了。
“阿麼嬸,怎麼了?”
“沒事,拿水過來,我擦乾淨。”
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就在阿麼嬸擦乾淨嬰兒的胸膛的時候,她發現嬰兒的胸膛,有一塊奇異的大胎痣圖紋。紋理凹凸不平,曲折有致,像一隻特別的野獸或者怪人,長著一長頸,長頸向前彎曲一圈,在中間鑽出個頭,頭上有兩個鹿角,張著大嘴,似乎噴射出烈火,長著雄鷹一樣的翅膀,還有四隻雄健有力的肢體,尾巴卻似火鳳凰七彩鮮豔。
“伊凹森,你看看!”阿麼嬸害怕地遞給伊凹森。
伊凹森也是驚呆了,心中忐忑不安。到底怎麼了?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孩子?伊凹森就轉頭,想去給老婆桑田氏也看一眼。
然而,就在伊凹森轉頭的時候,他看見柴草堆被桑田氏壓得扁扁的,地上滿是血塊,一陣陣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