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建立起來的文學與審美的評判標準,如果瑞典皇家學院那些諾貝爾文學獎評委看了,他們還會忽略中國的作家?”
一部世界瞭解中國的必讀之書(3)
是的,那些瑞典人或許還會象我們中國人所說的汗顏呢。
這是一個讓許多中國文化界人士深感困惑的問題,也是一個對自身價值存在的一種質疑。不過,中國文化的價值與中國作家的價值難以等同在一個標準下來評判。我認為,每一個國家和地區的文化都有其價值,然而真正的評判標準並不在這些價值中,而在於這種價值抵達到文化根部的程度。或許這句話並不那麼好理解,簡而言之的話,即是文化解釋我們看待客觀事物的能力。在這點上,不能不否認,今天中國的文化界以及作家們,僅僅還停留在這棵人類文明之樹的某一較淺的位置上,而老莊和孔子以及司馬遷和曹雪芹們,又恰恰錯失了諾貝爾獎的時期。歷史往往就是這樣子的,我們不能改變歷史,然而,我們可以改變未來。
這是我寫這本書的一個直接的動機。
隨即過去一些日子後,在廣州西斯廷裡的一個夜晚,和一群雜誌社和廣告界的朋友喝咖啡,大家都談到了文化光復話題,張立對圖書交易博覽會提出了一個很好的建議:為什麼不做一套讓西方人瞭解中國必讀的十本書呢?這樣世界對中國的認知將會更加客觀。我接受了這個建議。不過,想想要把世界瞭解中國必讀的十本書挑出來,還真是一個浩繁的工作,同時,更有可能會陷在什麼是中國文化對話世界的標準和對接點上。五千年的中國之書,是《尚書》還是《狂人日記》?是《聊齋志異》還是《山海經》?這是一個問題。向世界介紹中國文化,是從盤古開天談起還是從馬嘎爾尼造訪乾隆作開端?是以兵馬俑作線索還是讓四大發明再來給洋人上一回課?文學的、藝術的、史實的、野記的、章回的、戲曲的、宮廷的、民間的,始皇帝的、漢高祖的、唐太宗的、成吉思汗的、努爾哈赤的、孫中山的以及散佈在中國漫漫歷史各個角落和個層級的人物、作品、行徑、語錄和他們的思想,種種這些,萬縷千絲,好象沒有不連在一起,又好象個個可以獨立成篇,如此以來,這部書豈不是將史記重寫一遍,而且是要採用世界通語來寫一遍?看來,這將會是一件既令人頭疼同時又令人無法理出頭緒的工作了。據說中國故宮裡有那麼一批人,專事修補千百年以來的史料與寶物。在那裡,中國歷史的陳跡們堆集如山,而每一年的修補僅僅只能完成其中的極小一部份,甚至還有一種極大的可能就是當所有的修補完畢時那些最早修補好的東西又開始需要修補了。這似乎是一個不能窮盡的迴圈。我想,做這樣的一件工作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心靈經歷,這就如同卡夫卡在《城堡》中所描述的那種夢魘一樣,永遠不能走到那座城堡中去。而我們的文化,又有多少類似於這樣的一種體驗呢?在千百年以來的整部中國文化史中,無數的人們希望著它能夠將我們帶到一座輝煌而尊崇的殿堂中去,讓所有人都來領享它的奪目光芒?然而我們總是在剛剛走近夢想殿堂邊緣之際又被莫可名狀的力量推到了離它更遠的地方。這股力量是什麼呢?這股力量來自於我們難以言喻的自我內心世界嗎?來自於柏拉圖以及瘋子尼采所稱的那個洞窯?或者,我們根本上從來沒有發現我們本身就活在這隻洞窯中?
這才是中國文化中所有痛苦的根源嗎?
所以,我決定絕不能將這種痛苦帶到我所決定要寫的這部書中。與其說我們中間有那麼一部分人偏好這種痛苦的追尋,不如用中國的一句老話來說是庸人自擾。是啊,當我們真正解知了文化所構成的那種原生的、有著自身勃勃生機的、並不由我們如何去看待它、修補它的客觀本身時,我們會釋然而笑。文化這兩個詞兒,用中國的解字法來解析,可以變成“文”和“化”兩個不同的定義,甚至是兩個毫不相關的定義。中國的“文”源自於動物的華麗花紋和皮毛,這也暗示它只是事物的一個表面或一個方面而非全部事實的結論。而“化”則是一個完全的動態詞義,我們甚至不能瞭解和把握這種動態的前因與後果,如果說“文”是我們了不起的祖先對於客觀世界的某種經驗發現與總結提煉,是源自一種主觀的認知,那麼“化”則完全來自對客觀宇宙運動以及不確定性的感性認知,這一認知,我認為更接近於事物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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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世界瞭解中國的必讀之書(4)
從人類認知事物的規律來看,一件事物的靜態與表面往往會作為最初的認知印象,而其變化與不確定的因素則需要多次的累積才能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