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反應時,才又靠近了點,將那層覆蓋著點積雪和零散的雜草揮開。瞬間,藏匿在其下的全景徹底露了出來――
是一個很年輕的少女,髮絲檀黑如烏木,面板蒼白地像是古老畫像中走出來的吸血鬼。其側身趴在雪地中,一身黑白相間的女僕裝,但在勾勒著蕾絲花邊的裙底下卻是一條頗有肉感的尾巴,線條圓潤流暢,底端弧圓,微微向腰腹一側蜷縮著,隱約可見腹節的紋理,像是在自我保護。
亞撒的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他將懷裡的竹筐放在一邊,蹲著靠近那位陷入昏迷的陌生人。
“這是什
麼……”還是少年的亞撒臉上露出了好奇的神情,他眼底的陰沉被衝散,反而被另一種鮮活的情緒取代。
亞撒乾脆一步邁到了雜物堆中的小空地中,有賴於這幾年在維丹王宮中打雜、受罪的生活,年僅十二歲的小少年身型清瘦,卻附著有一層薄薄的肌肉,他不怎麼費力地將地上昏迷的人翻過來半截身子,這才看清對方的面容。
五官很精緻,是一種無法被性別定義的漂亮。
就亞撒來看,這人的容貌比現任蒙瑪帝國的君主費格?蒙卡嬌寵了幾個月的新情人還漂亮,如果這人出現在費格面前,估計那位沉迷酒色的君主會立馬生出換情人的想法。
“陌生的新面孔。”
亞撒確定自己在維丹王宮中沒有見過對方,就連這一身女僕裝,都不是王宮所擁有的規格、款式。
忽然,亞撒一頓,他看到了昏迷之人脖子上小巧的凸起。
他的面色有一瞬間的古怪,手指不確定地覆上去摸了摸,面板冰涼,光滑之下確實是一個小小的凸起――是喉結,穿著女僕裝的不一定是女子,還有可能是有奇怪癖好的未知高等生物。
下一秒,亞撒對上了一雙烏黑的瞳,霧氣迷濛,深色的虹膜倒映著漫天紛飛的雪花。就在他身體後跌,為之驚豔、警惕的短暫瞬間,那雙眼瞳像是夢境中一閃而過的彗星,轉瞬即逝,又無力地合上了眼皮。
屁股壓在冰天雪地中的亞撒咬了咬因為冷意而發顫的牙槽,在這座吃人的王宮中一向不會多管閒事的少年有些遲疑了;他看了看青年裙下的尾巴,又看了看不遠處有些漏風的房子,最終還是做下了一個決定――身體並不算強壯的少年彎腰把昏迷中的青年抗了起來,觸手可及的溫度幾乎比他自己還涼,尾部光滑細膩,像是在觸控某種他只見過、沒吃過的純奶布丁,水汪汪的,似乎一戳就能露出一個小坑。
少年住著的小院子很破,房屋由深色的磚塊堆砌而成,雪花紛紛揚揚又大了起來,不算高大的亞撒有些踉蹌地扛著人從半開的門縫擠了進去,他把昏迷的青年放在了室內唯一的床上,又慌忙去院子裡撿起竹筐、重新堵住了門。
小屋雖然漏風,但比起室外已經好了不止一星半點,這是亞撒所熟悉的環境,也只有在這裡,他才能短暫地放下心來。
隨手掰了一塊幹得像是石子兒的冷麵包塞到嘴裡,亞撒抹了抹嘴角,坐到了床邊。
青年身上黑白相間的女僕裝幾乎被積雪徹底洇溼,早就習慣自己生活的少年只是遲疑了兩秒,就小心翼翼地解開了青年脖子上的繫帶,他動作很快,不到五分鐘就扒下了那層衣服,餘光瞥到了那塊蒼白胸膛前戴著的玻璃瓶吊墜,其中似乎有什麼淡色的金光一閃而過。
亞撒來不及細看,便將半人半尾模樣的青年塞到了被子裡。
如果放在從前,亞撒是絕對不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但今天、在他前不久才被廚房的僕人好生欺負、羞辱一頓後,亞撒看著維丹王宮中的僕人們炫耀著得到的冬日禮物,金幣、珠寶、漂亮的衣服……這是每年冬日之時,君主、王后都會施捨出的善意,但這個範圍並不包括生活艱難的亞撒――王后討厭他。
對於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來說,多年的困窘生活令他渴望這些,但亞撒知道,在這座王宮中他不配得到任何的東西,也只有廚房放了好幾天的麵包幹才能被僕人施捨般地“賞賜”給他。
為了生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並且習慣。
所以當他在自己的小院子中撿到陌生的來客時,他喜歡對方漂亮的淺粉色尾巴、喜歡那雙霧濛濛的黑瞳、喜歡這種意外得到的驚喜,就好像是孤單的孩子終於等到了自己渴望已久的洋娃娃――他撿回來的人就該是他的,亞撒已經決定好了,以後青年就是自己的冬日禮物――他只是迫切地想要抓住點什麼……
是屬於他的。
這樣的想法取悅了亞撒,令他在寒冷的冬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