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絨絨緩緩道:“主人說我是被他從土裡挖出來的,那時候我渾身都生鏽了,如果不是主人,我大概也見不到現在的太陽了。”
說著,它像人一般嘆了口氣,“但以前我總覺得主人把我挖出來的舉動不太好,我總覺得是誰讓我在那裡等一等……不過現在不會有這種感覺了。”
絨絨抬起頭,黑亮的複眼盯著顧棲,它抖了抖毛乎乎的尾巴,機械音中似乎都染上了甜滋滋的意味,“我覺得自己等到了。”
手指捏著衛衣的顧棲渾身發僵,逐漸貼近於事實的敘述令他不可控地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過往。他拉下衣襬,偏頭看向蜜蜂模樣的小機器人,“那你還記得自己是被從哪裡挖出來的嗎?”
絨絨歪了歪腦袋,金棕色的圍脖被窗外的光照出了漂亮的金色,“我記得,似乎是荒原之星,一顆很破舊的三等序列星。但這些年來它有在一點點變好,主人說這顆星球應該要變得比現在還要好很多。”
絨絨曾經問過愷因,是不是他在三等序列星上也有過什麼掛念的人或者事情,但愷因卻說自己不記得了,他只知道自己愛著的哥哥曾經來自荒原之星,於是他想讓這顆星球、讓很多三等序列星都變得更好。
同一瞬間,很多個疑問都湧上了顧棲的大腦――為什麼亞撒要改名叫愷因?為什麼絨絨的型號是a02-1605?以及為什麼絨絨說自己是被從土裡挖出來的?這一切的一切背後,雙目失明的監護人和眼睛受過創傷的愷因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明明是兩個毫無相似點的人,但當顧棲把他們有意放在一起比較的時候,卻發現冥冥中又有一種很難描述的相似,並非來源於外貌,而是更
加內在的、是小貝殼曾與監護人相依為命的潛在感受。
顧棲下意識抱住了絨絨,隨後那圓滾滾的身體內部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哥哥?”
“嗯?’顧棲撐著身體的手臂差點兒一軟。
原本還嗡嗡扇動著翅膀的小蜜蜂陷入了呆滯,而屬於愷因的聲音卻跨越了距離從機器人的內部傳來了。
於是顧棲聽到對方說:“哥哥的訊息我已經收到了,我知道那是哥哥的同伴,不會有什麼的,白塔炸了就炸了,以後可以再重修,哥哥沒被嚇到吧?”
“沒……”
“那哥哥的身體,還好嗎?”
身體依舊痠軟的青年搖搖頭,忽然想起來愷因看不到,才又開口道:“已經好很多了。”
這一瞬間,兩人之間似乎都有種隱忍的沉默,顧棲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而愷因則是聽著青年的呼吸聲而不忍心打破。
而片刻之後,還是alpha率先打破了安靜,“很快,哥哥就要徹底進入王血蟲母的成熟狀態了,我會很期待哥哥身上的新變化。”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