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敦彥拉住了他,說:“耀勳,你先別這麼激動,吳大人以他平時對我們的態度,肯定不會說我們什麼好話,可是,他一個人有那麼大的能耐嗎?當初曾文正公與李鴻章大人在容閎大人的建議下提出幼童留學之事,曾文正公雖然作古,但不是現在還有李鴻章大人嗎?據我瞭解,陳蘭彬大人、區諤良大人、容增祥大人在回國時都沒有說我們什麼好話。我的家人把在上海的一些報紙上的話在信中告訴過我。再說,現在事已至此,你去找吳大人講理有意義嗎?皇上的聖旨都下了,誰能改變呢?”
唐紹儀說:“唉呀,我想能想辦法的話,容閎大人肯定早都想過了,現在真是沒有辦法改變了。我們就抓緊這段時間多學點東西吧,回到國內總歸是有用處的。”
梁如浩說:“阿賈克斯說得對,我們還是抓緊利用這段時期收集一些資訊,準備回國吧。那些學電報的同學已經定下由李鴻章安排在天津的電報館工作,我想,我們這些人朝廷應該也會安排事情做的,如果回到國內,給我們安排了事做,而我們不會做,那恐怕更會給授人以口舌。”
第二期赴美的幼童、來自廣東四會的吳應科仍是一臉的氣憤,他說:“回國就回國,大不了回去到洋行做翻譯去。我想,天無絕人之路!”
鄺景陽說:“認命吧。當初俺老竇籤甘結時,我就感到不是什麼好兆頭,沒有想到雖然沒有如潘銘鍾那樣葬身美國,卻被吳嘉善這些老傢伙攔腰斬了一刀!”
容揆說:“吳嘉善這個老傢伙是萬惡之源,就是他,才使得我們會有如此結局!我看他不應叫吳嘉善,應叫吳醜惡!”容揆一句揶揄的話引得大家忍不住笑了。
第四期幼童、來自廣東番禺的梁誠年齡較小,赴美時只有十二歲,此時已是十九歲的小夥子了,他說:“吳嘛,通假字是無,所謂吳嘉善,就是沒有好的和善的,這名字本身就說明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嘛。”大家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詹天佑說:“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誰都不想出現這種情況。我們不要再說一些牢騷話了。容揆、耀勳,你們倆個真的要小心,吳大人平時對你們就特別注意,千萬別在這最後回國時弄什麼不快的事來。”
平時,詹天佑話語不多,他又是首先獲得美國大學畢業證的,美國學校的考評與肄業局中文教習的考評都很高,他的老實持重使他在幼童中有很高的威信,他這一話一出,大家才開始靜下來思考一些問題。
肄業局日常的漢文課讀還是照常進行。早上銅鑼一響,大家都條件反射似地快速起床,先向天地君師親牌位和孔子牌位行跪拜禮,再誦讀《聖諭廣訓》十六條,上午講習經文,已進入大學讀書的幼童下午自由活動,尚在中小學讀書的幼童則還需繼續講習經文,晚上照常是要練習毛筆字。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