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可身上卻總沒有力氣,一天裡泰半時候都是昏睡在床上的。
白家給了皇貴妃一個明確的訊息,可事情不是一蹴即成的。這其中必然還需要皇貴妃努力。
她端著一碗黑稠稠的藥汁,舀起一勺俯下身,將調羹置於肅方帝唇邊,柔聲勸道:“皇上,該吃藥了。”
肅方帝便乖覺地張開嘴,任由這黑苦的藥汁流進喉中。
他還不想死。所以即便心中再不耐,這藥他倒是一點不落地都吃了。
皇貴妃面上波瀾不驚。手中動作不疾不徐,似已做過千百遍。
她知道,這藥再服上個十天半個月,肅方帝的病總會有起色的。她爹白老爺子親自給她來的信,要她萬不可操之過急。人人都知道肅方帝病了,可人人也都知道,肅方帝的病雖瞧著重,可只要調理得當,總會好上一些。而且他們還未昭告天下遍請名醫,這便說明,太醫院裡的人並非全然沒有法子。
所以這一回,若肅方帝駕崩了,底下的人想要尋出由頭來詆譭皇貴妃跟太子殿下,簡直易如反掌。
近身伺候肅方帝的人是皇貴妃,太子是皇貴妃親子,那些個王爺勳貴,有的是話說。一個不慎,連帶著白家,也得叫人置喙,外戚坐大,可不是什麼好事。
因此,肅方帝還不能死,至少不能因為這場病而死。
皇貴妃在他藥里加的東西,不會致命,只會讓他的脾氣變得更為暴躁,更為易怒。
既不能等著肅方帝自己死,那便想個法子,讓他死得叫人無法說道。
皇貴妃憋著一口氣,且等著。
派去敦煌探路的人馬無一生還的訊息傳進宮來後,她鬆了一口氣。
內憂未解,外患還是先省了吧。
梁思齊不買她的帳,她就還得防備著梁思齊站在哪一邊,若不然太子這皇位,是怎麼也坐不嚴實的。興許,能拿肅方帝跟梁思齊來個一箭雙鵰。
她一勺勺給肅方帝喂著藥,神識卻遊離在外。
次日,舒硯一行人入了京。
莎曼的樣子太打眼,故而一直坐在馬車內,被舒硯嚴令禁止,連窗子都不準開,更不必提在外頭走兩步看看。
好容易馬車進了北城的青燈巷,她才聽到兒子在外頭喊:“馬上就到了,您再忍忍。”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