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均平笑笑,坐□道:“母妃,孩兒求您件事可好?”
順王妃笑道:“且說就是。”
賀均平說道:“我喜歡李家四姑娘,母妃說過來給我做世子妃吧。”
順王妃頓了頓:“你還與她一起?哪怕清妍不喜歡李家公子了,安然也還小,你這麼急做什麼?如今感情甚好,可日後呢?萬一訂親了,可又不合,李大人到底是丞相,這門親事也不能退了。若是一直好到她及笄之時,再說媒不遲。”
賀均平笑道:“母妃倒忘了,你那年跟李夫人提過這事的,怎的當時行,如今又不行了。而且母妃也喜歡的,那萬一被別家人搶了去怎麼辦?”
順王妃搖頭:“當初李大人不過是個翰林官,雖然官職不大,但也是在穩當的位置。如今他身為丞相,變數太大。”
賀均平心平氣和護著李家:“母妃是擔心李叔叔變成第二個呂丞相麼?呂丞相貪贓枉法那是咎由自取,可李叔叔是個有分寸的人,兩袖清風,也不結黨營私,朝廷上下都知曉此事。”
順王妃淡淡冷笑:“年紀輕輕便在翰林院混的如魚得水,不到四十便做了丞相,這兩袖能清到何處,這兩手又能幹淨到哪裡。但凡是在高位的人,都不能說自己未曾做過一分錯事。為娘不願你多隨你父王多涉足官場,給你弄了一個閒職,就是不願你看到這些骯髒事。可卻不想是害了你罷。”
賀均平默了許久:“母妃考慮的周全,可話裡的意思,是要告訴孩兒,若李家真出了什麼變故,就要立刻放棄安然?若是無事,才能做夫妻?”
順王妃點頭,再無半分笑意:“即便是嫁進來,若是李家觸怒龍顏,必要時……也不可留她。”
賀均平當即氣道:“那這與聯姻有何區別?有用則要,無用則棄。母妃這是要我做負心人,惹別人罵名?這是要我將安然放在什麼位置上。”
順王妃也不氣他,聲調依舊平平:“聖上是你父王的親兄長,也是你的皇伯伯,我們理應為聖上盡忠。若是聖上要除去一人,你是要背棄皇族護著個女人?母妃並非一心認定李家定會出事,只是先與你提個醒,若真發生這種事,你能立刻對李四姑娘放手,我便讓你娶她。若不能,就去娶個賢惠女子,好姑娘總是不缺的。”
賀均平怔愣的說不出話,想了良久,驀地冷笑:“那日清妍的事,實則不過是母妃的託辭。如今妹妹的事散了,你便直白的說。其實換個位置來想,母妃一開始也不贊同清妍。”
順王妃輕嘆一氣,閤眼不答,許久才道:“你是家中長子,莫非連這個緣故都想不明白?若是庶子,我也懶得說,反正這家中榮耀的重擔也不在他們身上。你若要任性,母妃決不允許。你也無需問你父王,這些話,我們也早已商議過。”
母子未再言語,氣氛如冰。賀均平不曾想過這份感情才剛開始就被注入了那麼多的意圖、目的。他忽然覺得與安然一起時,那份感情難能可貴,如純純清泉不染輕塵,卻被旁人倒入墨汁,將整池清水染黑。
十月初九,是李老太的壽辰。雖說往年也會辦家宴,但今年是六十大壽,因此沈氏在九月末便開始籌辦,將平時走的有些疏遠的親戚請來,也免得別人說他們二房出了大官卻疏離了他們。
原定了是吃中午和晚上兩席的,與韓氏一商議,便遭了反對。
“這是我們李家兩房的大事,若是辦的不體面,兩房人的臉面都丟了。”
沈氏笑道:“大嫂不是瞧過菜譜了宴請的人數了麼?倒也不會說不體面吧。”
韓氏合上菜譜,輕笑:“這菜是夠了,人卻不夠,日子也不夠。”
沈氏皺眉:“大嫂此話怎講?”
韓氏說道:“你請的都是李家人還有老太太那邊的親戚,人分明是不夠的。而且這壽宴就擺兩頓,聽著就寒磣。我們辦個三日,來個流水宴,讓近親遠親都來熱鬧。”
流水宴便是吃完一撥人便接上一撥,只要有人還在吃,便要一直上菜。花銷是一日酒宴的十餘倍。沈氏不動聲色道:“三日?哪有那麼多人可請。”
“這祖宗前三代後三代的人加起來,吃喝個五日都不夠,如今不過三日。人家那平章政事黃大人,還是個從一品的,他家母親大壽,流水宴便辦了五日。我們這不過三日罷了,有何不可。”
沈氏答道:“黃大人的母親七十大壽,又聽聞是身子不好,想多攢些人氣沖沖。母親身體安好,又是六十壽宴,若是排場大了,別人也會說閒話。”
韓氏輕笑:“身為丞相就該有這排場不是麼